《退烧》———舒虞
文案:分手多年后,同学聚会上路无坷见到前男友沈屹西。大家都知道大学那几年校草沈屹西把路无坷宠上了天,如今却是没看路无坷一眼。后来玩游戏,沈屹西选了真心话。班长问:“你有放不下的人吗?”沈屹西笑了下,十分坦然:“没有。”路无坷鼻子一秒发酸,这人再也不会惯着她的臭脾气了。也就是当天晚上,朋友看沈屹西喝到酩酊大醉。
个人推荐:男主真的痞帅那种,喜欢玩赛车,很带感,有关于父母家世的狗血梗,不过男主态度一直很坚定站在女主这边,女主以前也是被男主救下来的,真的很好看,分为校园卷和社会卷,推荐姐妹们去看!
《我还没摁住她》——星球酥
文案:吵过架后。秦渡挂了电话对朋友冷冷道:“等着瞧,这小孩过会儿就得来屁颠屁颠给我打电话道歉。”一个小时后。秦渡冷不丁冒出一句:“我就不该浪费时间和她吵架。”又过一小时。秦渡胸臆难平:“老子有错吗?没有啊!”他朋友道: .....“妈的....秦渡摁灭了烟,难以忍耐道:“我得给她打个电话。”身边有她的夜晚数羊没用,数到五千六百八十九只也没用。在天亮起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是她让我彻夜难眠、辗转反侧,犹如挠我心底的春风。秦渡日记,2017“我也曾把光阴虚度甚至莽撞到视死如归,却因为遇到你而渴望长命百岁。
个人推荐:这个男主就是刚开始那个别扭小男生,喜欢一个女生就欺负她那种,女主特别喜欢乱撩女孩子,男主一开始就看上女主,女主慢慢在相处中喜欢上,后来因为女主有抑郁症不敢接受男主,男主救赎女主,还出现了男主妈妈的相处,很温暖治愈,推荐!!!
娇软美人——-藤萝为枝
文案:
重生回十九岁,苏菱发誓,这一世绝不要重蹈覆辙。她要保护家人。进击娱乐圈。
最重要的是,不要被秦骁看上,不做他的娇软情人。秦骁有个秘密,他有点特殊癖好,还喜欢纯情娇怯的美人。直到苏菱出现,小美人从头发丝到足尖都符合他的口味。可惜她厌他入骨。明灭的灯光,他舔舔唇角的伤口,低头看她怕得要哭的样子。
秦......卧槽心给你心给你,哭起来都他妈的好看!
苏菱前世最怕他动情时的三句话:菱菱好乖。菱菱叫得也好听。菱菱说爱我。
爱你妈个头!滚犊子。
个人推荐:男主算是病娇和偏执,女主重生,其实两辈子男主都很喜欢女主,只是上辈子没保护好她,让女主对他有阴影,女主重生回来还是被迫和男主在一起,不过她慢慢发现了男主对他的好,爱上了男主,真的很可,女主那种娇滴滴的美人真的戳,姐妹们快冲!!!
《坤宁》———-时镜
文案:
前世,姜雪宁是个标准的玛丽苏,为了皇后宝座,到处勾搭,瞎他喵搞。
和皇帝谈恋爱时,反贼是备胎;
和学生谈恋爱时,先生是备胎;
和上司谈恋爱时,下属是备胎;
和女人谈恋爱时,男人是备胎....
每天都是修罗场! (误)
反正不管谁当皇帝,她就要当皇后!
男人们以为走进了傻白甜的心房,没想到是走进了渣女的鱼塘,而且这女人还兼职海王。后来宫变了。她死了。
上天给了她一一个重来的机会。她发誓痛改前非。万万没想到,偏偏重生回[已经]开始瞎搞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再改!!!
姜雪宁愤怒了:贼老天溜人玩!姑奶奶天生八条腿!信不信我暴脾气上来[哔一-]
上天心肌梗塞:万- -又翻船怎么办?
姜雪宁冷漠脸:凉拌。好吧,都是嘴炮。
怎样才能在不得罪大佬们的前提下安全分手?
个人推荐:别看作者写文案是这种烂俗梗,其实很好看,风格大气,宫斗那种气势全出来了,全文1v1,男配们有点多?注意分清楚男主哟,别站错队,我太爱这种表面斯文温柔,内心黑暗的白切黑男主了,重生女主不傻白甜,值得推荐!
《十三幺》——云拿月
文案:
陈许泽有个小名,听说是出生前,陈奶奶和周妈妈在同一个牌桌.上先后摸到了十三幺,于是周窈和陈许泽,她占“幺”字,他占“十三”。得知他们曾经有过口头.上的娃娃亲,损友差点没笑死。陈许泽沉闷冷漠,桀骜自我,对谁都不屑一顾。周窈安静乖巧,在他那待遇稍好,但也只是别人得他一个字,她能得他一句话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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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女的上位》——猫系女子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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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系暖婚》———顾南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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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笙,笙笙.... .他总是这样唤她,温柔而缱绻。别人是怎么形容他的,-身明华,公子如玉,矜贵优雅,呵,那是那些'别人'没有看见过他拿着手术刀剖尸时的模样,那时他的一双眼被血染得通红通红。他有个温柔的名字,叫时瑾。姜九笙第- -次见时瑾,在她公寓的电梯里。“你的手真好看。”她由衷地赞叹,眼睛移不开,“ 我能.. .摸摸吗?”他诧异。她解释:“抱歉,我有轻度恋手癖。”他迟疑了比较久:‘抱歉,我有轻度洁癖。”顿了一下,很认真,“只摸一下可以吗?”摇滚巨星姜九笙,是个恋手癖,新搬来的邻居是个医生,凑巧,拥有一双她很想很想私藏占有的手。后来,在他们新房的浴室里,他背着身,拿着手术刀,满手的血,满地的血,一地残肢断臂,从那堆血肉模糊的骨骸中,依稀能判断出是她捡回来的那只流浪狗。她问:“你在做什么?”他说:“尸解。” 她后退了一步,却被他按在了浴室冰冷的地板上,将她的衣服撕碎,满地的血染在她雪白的皮肤上。他说:笙笙,若是能选择死亡的方式,我希望死在你身上。他说:笙笙,医不自医,我是病人,血能让我兴奋,让我杀戮,而你,能让我嗜血,是我杀戮的根源。他说:笙笙,救救我,你不拉住我的手,杀了所有拽走你的人之后,我就要杀了我自己。她拉住了他的手,说:时瑾,地上有血,会脏了我的鞋,我要你抱着我走,她从来这么 爱过一个人,愿意陪他走入地狱。
个人推荐:甜文,很甜,男主很宠女主,女主恋手癖喜欢上男主,男主是处心积虑接近女主的,但是他在其他人面前很高冷,就只独独对女主又宠又舔,真的反差萌,也没有什么真的杀人案件,姐妹们放心,女主很飒很美,推荐!
《长夜萤灯》———采舟伴月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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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之臣》————不只是颗菜
简介
季明舒和岑森结婚的第一年,岑森远赴澳洲开拓海外市场。第三年,岑森回国。季明舒朝他脸上扔了一张离婚协议书,妄图结束这段丧偶式婚姻。岑森闭眼按住纸张,安静三秒后又将其压至桌面,神色自若道:“明舒,我尊重你的意见,不过你可能需要我帮你回顾一下婚前协议,离婚以后,你恐怕没办法继续收集稀有皮birkin,坐私人飞机去米兰看秀,眼都不眨拍下十五克拉斯里兰卡帕德玛蓝宝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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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撩》 作者:翘摇
文案
郑书意前男友劈腿,第三者的小舅舅开劳斯莱斯幻影,连车牌号都是嚣张的连号。
分手几天后,郑书意在国宴酒店外看见了那辆连号的劳斯莱斯幻影。想到渣男和白莲花双宿双飞,她就意难平。想少奋斗二十年?做梦。还想跟我做亲人?可以,那我就来做你们的小舅妈。让你在谄媚的时候也要对我恭恭敬敬。
那一刻,郑书意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笑意盈盈地敲了敲劳斯莱斯幻影的后座车窗。车窗缓缓摇下,年轻男人望了过来,眼镜后的双眼深邃迷人。郑书意内心震了一下:这白莲花长得不怎么样,小舅舅居然这么帅?几个月后,郑书意挽着男人的手,亲昵地坐进劳斯莱斯后座,看见不远处的白莲花和渣男,朝他们勾勾手指,表情嚣张跋扈。“见到长辈不过来打个招呼吗?”白莲花面如土色,慢慢挪过来,朝着前排司机喊了一声“小舅舅”
郑书意:“……?”
#我费尽心思结果撩错人了?#
#旁边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们现在不认识了你先放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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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闻恋人》————昭乱
文案
十八线女星秦郁绝接下一一个恋爱综艺,经纪人替她挑选了位素人扮演假男友。
签合同那天,她来到办公室,推门看见位男人慵懒地靠桌而立,指尖-点猩红映亮漆黑的眼底。气质放浪不羁,眼梢带着些散漫与恣意。看样子,应该是自己那位假男友。秦郁绝放下合同:“综艺结束之后就分手,没意见的话就签吧。”
男人稍顿,接着掐灭指尖的烟,慢条斯理地捏起那份恋爱合同,扫了一眼后突地低笑着道:“好。”
名字刚签下,经纪人带着真正的“假男友”走了进来,惊声问道:“谢二少?您怎么在这?”秦郁绝错愕,低头看了眼那签名--谢厌迟。那位传言中吃人不吐骨头的谢氏二少。抱歉,我认错人了,要不然合同作废?”谢厌迟抬起眼睫,眸中噙着点笑意,懒洋洋道:“这可不行,二十万就买下我,哪有占了便宜还退货的呢?”
景逸集团的谢二少,虽看上去玩世不恭放浪形骸,但谁都知道是个不好惹的祖宗。
曾有小新人自荐枕席,风情惹火地替他倒酒。酒还没倒满,就听见谢厌迟兀自低笑了声,俯下身靠近那新人耳边,眉峰冷冽,语气陡寒:“滚。后来,大家却在一档大火的综艺上,看见这位祖宗插着兜跟在一-位十八线女星后面,眼里全是笑:
“小姑娘,今天想学学怎么接吻吗?”
"接个屁,滚。
所有人都以为这位谢小少爷只是一时兴起,想要玩玩而已。
直到两人关系解除的那天,才有人知道这起恋爱合约从来不是因缘巧合,而是他的处心积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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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厌迟真的对姜郁艳超级超级宠溺,从高中一开始的阴差阳错下他就一直暗恋女主,后来遇到女主以后又用合约的名义一直对她好,用各种小心翼翼的方式,甚至自己亲自去演和女主有激情戏的配角,吃醋第一名,中间因为谢家哥哥分开了,后面追求者角色也超级戳人,强烈安利,你值得最好的,你就是我的救赎!
我进宫那年,只有十四岁。
庶伯父问我,想不想成为新帝的妃子。
「新帝是谁?」
我看着他,有些好奇。
庶伯父笑得很和蔼,他说:「新帝,自然是曾经的太子。」
「太子?」我睁大眼睛,点了点头,「那就做吧。」
于是我住进了白鹿台,成了淑妃。
一
我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
这也没什么,反正宫里的妃子都不受宠。
听说,皇上有隐疾。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单纯地不喜欢女人,以及单纯地不喜欢男人。
皇上从不召人侍寝,皇上只爱看奏疏。
但是皇上长得好看。
我有些喜欢皇上。
二
细细算来,我入宫都已有两年整了。
十四岁到十六岁,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可我只见到过皇上三次。
一次是入宫选秀,一次是宫宴,还有一次是御花园,我远远地看见他在亭子里与大臣谈事情。
他只是露出了一个柔和的侧脸,我却觉得,好看得紧。
皇上性格仁厚,除了不近女色,其他地方都无可指摘。
要是他喜欢我就好了。
可他大概都不知道我的名字,更不会记起我。
有些苦恼呢。
该怎么样叫皇上知道我呢?
我摸了摸肚子,该吃晚饭了。
吃饱喝足,再三思量,我觉得我要主动一些。
虽说宫里妃子也不多,数来数去也就四个,还都没有被召幸过。
可万一皇上喜欢上了别的人怎么办呢。
抢皇上要趁早。
可我太笨了,大概真的像四妹妹说的那样,脑子摔出了毛病,笨得很。我实在是想不出要以什么理由接近皇上。
摔倒?
不行不行,以前德妃用过,可皇上只是叫小寺人把她扶起来就走了。
送汤水?
也行不通,良妃送去的药膳都被大总管叫人倒了。
还有更叫人沮丧的是,皇上不爱来后宫。
若是我等着他自己来,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等到。
想多了脑子发疼,我把头埋在手臂里,叹了口气。
要是皇上突然去御花园逛逛就好了。
我住的宫殿和那里离得特别近,每天都要去那里玩儿,他一去我就准能碰见,可是……皇上也不爱去御花园。
唉,好难搞哦。
三
不知怎的,我的运气突然变得极其好。
在我拿着毽子,带着宫女到处闲逛的时候,居然碰见了皇上,这一次是他一个人在亭子里,身边没有臣子。
我扯了扯毽子上的鹦鹉羽毛,这就是所谓的天赐良机?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抓住这次机会才行。
谁知道皇上下一次逛花园是什么时候呢?
还是那句话,抢皇上要趁早。
我叫身后的豆蔻不要出声,自己朝皇上走过去。既然德妃和良妃的迂回战术不管用,想来皇上是个耿直之人。
或许我可以像豆蔻教我的那样,大大方方地和他打招呼。
走过去,一行礼,语气温婉平静:「请皇上圣躬安。」
皇上扶起我,问道:「你是?」
「臣妾是白鹿台淑妃,请皇上圣躬安。」
完美的相遇,完美的对话,这一切都很完美,可惜——这只是我在脑海中排练过无数次的场景。
实际上,我刚走到皇上面前,心里鼓着的那口气,就逃得影儿都没了。
皇上看着我,眼睛里全然是陌生和诧异。
我只觉得脸皮发烫,但眼睛又牢牢粘在他身上不肯移开。
最后还是皇上先开的口。
「……是住在白鹿台的淑妃?」
我「啊」了一声,顾不得想为什么皇上会知道我,忙不迭点头:「对对对,我是淑妃,哦不——臣妾,臣妾是淑妃,就是白鹿台那个淑妃——」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心里一阵懊恼,突然又想起还没给皇上请安,连忙开口:「请……请皇上圣躬安……」
声音气息越来越小,倒不是因为自己忘了行礼,而是因为看见皇上握拳抵口,低低地笑了出来。
我觉得有些丢脸,又止不住心里得意,皇上对着我笑了呢!
这些年来见他那寥寥几面,他神情虽温和,脸上却也是没有笑容的,这般笑出声,是我第一次见到。
……皇上不讨厌我呢。
这个认识叫我心生欢喜。皇上不讨厌我,就说明,他是有可能喜欢我的。
我看着他的笑轻轻敛下来,伸出手掌,极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
这种经历,于我而言,还是第一次。
四
自小我的爹爹便战死了,他没有机会摸摸我的头。
爹爹没有嫡亲的兄弟,只有一个庶兄,于是家业便交到了庶伯父手里。
我娘身体不好,熬到我七八岁的时候,她病得严重,最后也走了。
如今想起她,我记忆里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她坐在旧旧的院子里替别人浆洗衣物,我站在院子里看她。
那应该还是刚刚摔了脑袋的时候,三四岁的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弄脏了裤裙。
娘亲很生气,抬起巴掌,狠狠地打了我,我觉得身后好疼好疼,大声哭起来。
心里满满的委屈。
可我娘打着打着,又一把抱过我,和我一起哭起来。
见她哭了,我就愣住了。
虽然我怕她,但是我也亲近她。于是我捏着袖子给她擦眼泪,讷讷地安慰她:「娘不哭……小满不痛,不痛了。」
可娘亲却哭得更凶了。
我不知所措地等她哭完,看着她擦干眼泪,又用冰冷红肿生满冻疮的手拉着我进屋,给我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然后,出来继续做她未完的工事。
我就坐在透风的窗前,看着她很用力地浆洗,时不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我们没有布,这个破窗永远也补不好,娘亲的病也总是反反复复,不曾轻省过。每日里为生计忙碌,她闲不下来,没有时间摸摸我的头。
那时候的我也只会想,庶伯父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来,替我们修修这扇窗。
只要这窗子修好了,娘的病也就能好了。
可窗子仍是破的,娘的病也没好。
五
皇上的手只是揉了一揉,就放下去了。
其实我想让他继续摸摸我的头,可又怕他拒绝我,于是只好乖乖地没有出声。
我听见皇上问我:「今年多大了?」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都好温和,叫我忍不住亲近,却又不敢太亲近。
「十六岁了。」
我规规矩矩地站好,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心里想着,皇上只比我大了四岁呢。
皇上轻轻「嗯」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了,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我不好出声打扰他,但又觉得见到他的机会实在难得,正想着是不是要开口说些什么,可不等我想好,就有人来了。
这个人我认识,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苏中官。
良妃的药膳就是他让人倒掉的。
看着确实很凶啊……我把嘴巴紧紧闭住,也不想着和皇上聊天了。
苏中官走过来行礼,仍旧是板着个脸,对着皇上也没变过表情,但是语气却很恭敬:「皇上,于御史已经走了。」
然后对着我俯了俯身:「淑妃娘娘。」
其实……也没有宫女们说的那么凶,我可以感受到他对我没有恶意。
皇上点了点头,我心里打鼓,他是要走了吗?
他果然是要走了。
苏中官给皇上披上大氅。
「御花园风大,莫要着凉了,踢完毽子就回去吧。」
皇上看见我手里的毽子,于是走之前叮嘱我快些回白鹿台。
我心里热热的,止不住地雀跃:「您放心,我的身体可好了,从小到大,都没有生过病呢!」
其实有夸张的成分,小病还是生过几次的,但也不过是些寻常症状。
从前那样的境况,我都健健康康地长大了,后来入宫过的都是快活日子,我连风寒都没染过一次。
此刻说我身体好,可不是说假话哄他开心。
我欢喜他关心我,又觉得时间过得实在是太快了些,才和他说了几句话,苏中官就来了。
可我又不能拦着他,只能看着他对我笑了笑,就从我身边走过。
下一次见到他,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还有好多话,我没和他说呢。
抓住最后的机会,我转过身喊了他一声:「皇上!」
他回头,有些不明所以。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我眼巴巴地瞧着他,期待他能点点头。
可是皇上没点头。
他只是朝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转身离去。
这次他没有回头,是真的走了。
说不失落也是假的,但我也没有伤心太久,毕竟皇上最爱改奏疏,他可忙呢。
我也习惯了好久好久都看不到他。
六
但没想到,不过才三日,我就再次见到了皇上。
彼时我刚吃完午食,正撑得慌,索性在白鹿台的院子里走来走去消消食。
豆蔻扶着我,叹了口气。
「娘娘,您总这样吃撑,对身体也太过损耗了。」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忙不迭地点头。
这话她不是第一次说了,我也不是第一次答应了。
可我总会撑着。
一来是从前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我太明白,挨饿的滋味儿是真的不好受。二来,桌子上的饭食不吃完,我心里总觉得可惜。
不过是攒一攒肚子,又不是吃不下,总比倒掉好。
豆蔻说,皇上一直都很勤俭的,所以后宫各种份例不会缺,却也不会盈余太多。
我不浪费粮食,皇上知道了也一定会夸我的。
正这样想着,就有人来了。
是和庆殿的小寺人,抱玉。
我认识他的,因为豆蔻认识他,且在我之前他们就认识,所以说起话来也没那么多讲究。
「你怎么来了?」豆蔻有些诧异,抱玉不在皇上身边伺候着,怎么来了白鹿台。
抱玉一看就是紧赶过来的,他擦了擦汗,恭恭敬敬地朝我行了个礼:「娘娘受累,随抱玉走一趟,皇上想见见您。」
皇上要见我?
我和豆蔻对视一眼,只觉得不可思议。
等反应过来,我心里快活得只想要大声叫出来,皇上要见我呢!
抱玉低了声音:「午时刚过,重就先生就差抱玉来接娘娘,奴思忖着,倒不像是生了不好的事端。」
重就先生就是苏中官,这我是知道的。
豆蔻表情松快下来,和抱玉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只顾着开心了,也不懂他们什么意思。我猜着大抵是皇上现在心情不差,想见见我。
这是天大的好事呢。
食也不消了,我急急问抱玉:「现在就去么?」
「可不是么?」抱玉点头,「轿辇已经在白鹿台外边儿候着了,就等娘娘呢。」
那还等什么呢,我拉着豆蔻,欢欢喜喜地坐上轿辇赶去和庆殿,上次没说完的话,这次一定得说完。
可到了和庆殿,皇上却不在,只见到了苏中官。
我有些不解,不是说皇上要见我么……
苏中官对我的态度很好,虽然只是脸色和缓了些,但已经算是好脾气了。
他和别的寺人不一样,是孝宗留给皇上的老人,能干得很,学问也不比崇文馆的大学士们差。
宫中都唤他一声重就先生。
这些都是豆蔻告诉我的,所以我不笨的,我只是不聪明。
虽然我是磕过脑袋,但是又没有痴傻。你看,豆蔻教了我,我不就记住了吗?
我只是想得少,想得慢。
而苏中官好像知道,我还理解不了太复杂的话,和我说话的语气像小孩儿似的。
「娘娘先在偏殿这里等一等。」
他仍是严肃的脸,只是声音真的算得上和蔼了:「饿了就吃点心,渴了就喝茶水,不必拘束。」
我呆呆地看着他,捏起一块儿点心:「苏中官……为什么您对我一点都不凶呢?」
他似乎是没想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一时愣住了,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竟朝我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说:「因为娘娘是个好孩子。」
哦——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思全放在手中的点心上。
虽说刚刚已经吃得很撑,可还是忍不住咬了一口,香香的,软软的,甜甜的。
我记着豆蔻的话,吃了一块便停了手,不敢再多吃。不知道一会子离开的时候,可不可以带走一块呢。
想着想着我便呆住了,盯着某一处开始出神。
怔愣间。
「圣驾至——」
啊,皇上回来了。
七
皇上一回来,苏中官便离开了,还顺便带走了宫女们。
很快,偏殿里只剩我们两个人。
我有些局促,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索性就一直冲着他笑。
皇上好像也有些不适应,但他看见我并没有厌烦,还走过来,像那天一样摸了摸我的头。
我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又忘了行礼,但是他看着并不曾生气。
他人真好。
做了皇帝,也和做太子时一样好呢。
气氛一时有些滞凝,迟钝如我,也隐隐有些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皇上先开的口。
「册子上写着,你名余姈,今后我便唤你阿姈可好?」
「不好。」我摇摇头,直白地告诉他,「我不叫余姈。」
叫我阿姈,好别扭啊。
皇上愣了一下,接着问道:「那叫什么?」
「小满。」我来了精神,特别特别认真地对他说:「你要叫我小满,因为我只有这一个名字。」
余姈这个名字,肯定不是我爹爹娘亲取的,要不怎么我从来没听娘喊过呢。
大概……是庶伯父给我起的吧?
很是不习惯。
不过皇上答应我:「好,以后就叫你小满。」
我点头,接着反问他:「那我该怎么叫你呢?」
皇上的名字,其实我是知道的。
豆蔻写给我看过呢,虽然……她是用手指在我手掌心里比划的,还不忘叮嘱我不能往外说。
殷止,多好听的两个字呀。
只可惜,我认不得它们,它们更认不得我。
或许是我问得太直白了,皇上有些愣住,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
「殷止,我叫殷止。」
我学着他刚刚的模样:「你名殷止,今后我便唤你阿止可好?」
皇上温声道:「好。」
心里悄悄将对他的称呼从皇上换成殷止,又试着开口:「阿止?」
「嗯。」
皇上应了一声。
他的脾气,可真好。
八
「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
我接过殷止递过来的橘子,捧在手里,特别认真地告诉他:「我喜欢你呢。」
四妹妹特意叮嘱过,一有机会,就要告诉皇上我喜欢他,这样他也一定会喜欢我的。
「为什么这样他就一定会喜欢我呢?」我实在不解,迷茫地看着四妹妹,「又为什么要抢皇上?」
「小傻子。」四妹妹轻轻骂了我一句,搂住我,「不会有人不喜欢你的。」
「抢到皇上,你就能真正过上好日子了。」
我回抱住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要是四妹妹说的,那就一定没错,我只需要按她说的做。
况且,人家本来就喜欢皇上呀。
所以此刻我看着殷止,又重复了一句:「我是真的喜欢你哦。」
「是么?」殷止好笑地看着我,反问。
「真的。」我以为他不信,极严肃地问他,「你记不记得,你去过庶伯父家里?」
殷止沉吟片刻,想起来了:「……是正元三十七年的冬天。」
「对!」我惊喜地拍手,歪着头看他,「三年前的冬天,你问我,为什么不穿鞋,还问我,冷不冷。」
说着便忍不住笑起来,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
那应该是夜间的时候,我跑出住了十几年的小院子,七拐八拐地竟也没见着人来拦我,最后在走廊里和乌泱泱一群人撞上了。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殷止。
他全身裹在狐裘里,露出苍白的一张脸,好像是生病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只知道这人很好看,直到他皱眉看着身旁的人:「这是哪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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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穿鞋?
「冷不冷?」
我仍傻傻的,不晓得回话,衣衫单薄,只能抱着手臂取暖。
殷止便取下身上的狐裘,披在了我身上。
似乎是有什么要紧事,一行人紧接着便急急忙忙离开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个给我披衣裳的人,是太子呀。
那件狐裘,真的好暖和。
我从来都没有穿过那般暖和的衣裳,可惜,不知道被庶伯母放在了哪里。
她说替我收着,可直到进宫,都没还我呢。
正惋惜间,殷止似是回想起当日,有些惊疑:「那个孩子,是小满?」
「嗯嗯!」我使劲儿点头,高兴极了,「就是我!」
「可……那孩子看着,只有八九岁的模样。」他蹙了蹙眉,「小满已然十六,当年也合该有十三岁。」
他细细地看了看我的脸,叹了口气:「……真的是小满,那孩子眉心,也有颗小小的红痣。」
说罢,指尖点了点我眉心。
我乖乖不动,等他收回手去,才继续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进宫吗?」
「为什么?」
殷止极配合地追问。
「那天,庶伯父问我,要不要做新帝的妃子。」
我慢慢地讲着,语速算不得快,主要是要说的话一多,讲快了便会磕磕绊绊。
「我问新帝是谁,庶伯父说,新帝是曾经的太子。我一听,是太子呀!便答应进宫了。
「太子人很好的,他给我披衣裳,问我怎么不穿鞋,冷不冷。」
「所以你就进宫了?」
殷止很是无奈,他摇头:「爱护臣民,本就是我该做的事情……你还这般小,这宫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我打断他,「是个好地方呢。」
不自觉地冲着他笑了起来,我一样一样地数出宫里的好处:「吃得饱,穿得暖,还有豆蔻和几个小宫女陪着我玩……」
「这样便行了么?」他有些哭笑不得,「真是个孩子。」
「嗯。」我肯定地回答他,接着又继续说道,「进宫前,我想着,太子人那样好,当了皇帝也肯定很好,我嫁给他,就可以吃得很饱,穿得很暖和。
「果然。」我十分得意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进宫后,我再也没有挨过饿啦。」
殷止突然咳得厉害,端起茶水饮下缓了缓,才继续同我说话。
「以前,经常挨饿吗?」
听他问起这个,我迟疑地摇摇头:「也不是。」
「进宫前三个月,没有一直挨饿的。」
甚至每顿饭都会撑到我肚子胀痛,她们说,我要进宫,可是太瘦了,会很麻烦,便一直喂我吃东西。
「怪不得,生得这般幼弱。」
殷止眼神复杂,怜惜地摸了摸我的头,我歪头凑过去,好叫他更顺手。
离开的时候,是殷止亲自送的我。要上轿辇时,我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稍微放低一下身体,还有话对他讲。
于我这矮冬瓜而言,他算是极高大。
「阿止,你人真好,对我也真好,我真喜欢你。」
一连三个真字,听得他一愣一愣的。
「唔……」说完了我眼巴巴地瞧着他,「方才手边摆的那盘点心,我能带一块儿走么?」
九
殷止很大方,点心连带着盘子都给了我。
我回到白鹿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一手端着点心,一手拉着豆蔻,关上了寝殿的大门。
「吃。」我捻起一块点心,朝她嘴边喂去,「豆蔻吃。」
「娘娘使不得!」豆蔻连忙阻止我,惶恐又严肃,「御赐之物,奴怎敢造次?」
我执意要给,安慰她:「没关系的,咱们悄悄吃,不会有人晓得的。」
不过一块点心,殷止给了我,就是我的了,想来让豆蔻尝尝,也不是什么大事。
「刚刚在和庆殿尝了一块儿,有桂花的香味呢。」我舔了舔嘴唇,回味了一下,「我就想着,豆蔻最喜欢桂花味儿,她也一定会喜欢这个点心。」
豆蔻没有再拒绝,接了过去。
我笑眯眯地看着她小口小口秀气地吃点心,觉得她可真好看,也像这点心一样,身上总是香香的,软软的。
可她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慌了,连忙拿手替她抹眼泪:「豆蔻,豆蔻,你怎么哭了呀?」
豆蔻不说话,只是摇头。
突然便想起,刚刚离开和庆殿时,我对殷止说的那一连串你真好我真喜欢你。
这些话,我没少对豆蔻说。
刚刚她就在我身边,也听见了,难道是以为我不和她好了?
又或者是以为我说喜欢她是骗人的?
这可不行。
「你放心。」我特别郑重地看着她,「刚刚我是说过喜欢阿止,但是——
「我也喜欢豆蔻,没有偏心喔。」
豆蔻愣愣地看着我,我觉得自己定是猜对了,便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所以不要担心,还是我们两个最最要好。」
「这怎么能一样呢?」
她破涕为笑,无奈极了:「娘娘对皇上的喜欢,与对豆蔻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我有些着急,不断和她解释,「一样的,一样的!」
豆蔻没有再哭了,漂亮的眼睛看着我,突然恍然似的。
「……娘娘还小呢。」
她声音温柔,像个大姐姐:「若是一样,那也是好的吧。」
见她不伤心了,我放下心来,催促她:「豆蔻吃点心。」
「这些点心,都是豆蔻的,别人不许吃。」
豆蔻逗我:「娘娘也不许吃么?」
「嗯!」我使劲儿点头,表示肯定,「我也不许吃!」
送给她的东西谁都不能抢,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行。
这大概是我为数不多的固执之一。
豆蔻吃完一块,便不肯再吃了,她将剩下的点心极爱惜地包了起来。
我疑惑地看着她。
「奴不饿呢。」豆蔻忍不住摸了摸我的头,她很少做出这些在她看来是逾矩的动作。
「娘娘的点心,豆蔻很喜欢,要留着慢慢吃。」
我点点头,行吧。
正想和豆蔻说话,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又没有和殷止把话说完。
「哎呀——」我懊恼地挠挠头,看着豆蔻,对自己的坏记性有些生气,「我忘了问问阿止——
「他生的病,好了没有?」
十
三日后,抱玉来了白鹿台。
他是来宣圣旨的。
「恭喜娘娘,以后您就是贵妃啦!」抱玉把明黄色的圣旨转交给我,向我道贺,「这可是咱们宫里头一份儿呢!」
我感受得到,他和豆蔻都是真心替我高兴。
可我不晓得做了贵妃有什么不同,看着小寺人们手里抬着的两个大柜子,我恍然大悟。
难道——
是因为贵妃比起妃,多了两个柜子?
「娘娘!」豆蔻笑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嗔怪我,「哪能是这个意思?」
抱玉也是哭笑不得,不过还是替我帮腔:「豆蔻姐姐,娘娘这般说倒也没错,这两柜子赏赐,可不就是贵妃才能享用的么?」
豆蔻笑完了,温声与我解释:「好娘娘,贵妃和妃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我不明白,不都是妃么?
「唔……」豆蔻思索了几息,换了个我能听懂的说法,「娘娘做了贵妃,就能吃更多好吃的东西,穿更多漂亮的衣裙。」
我对这些并不太在意,能吃饱穿暖就很好,听了她这么说,只兴致缺缺地点了点头。
可豆蔻接下来的话却叫我打起了精神。
她说:「您还可以自己去和庆殿找皇上。」
真的么?
我睁大眼睛看着豆蔻,明明从前都是不许的,怎么做了贵妃就许了呢。
「当然是真的!」她和抱玉对视一眼,笑得神神秘秘,「今天晚上,您就能见到皇上。」
今天晚上就能见到阿止?
我快活起来,做贵妃原来是件这么好的事情,怪不得四妹妹千叮咛万嘱咐,教我要争宠。
下午突然变得难捱,我眼巴巴地等着殷止派人来接我。
等啊等啊,终于等到了……晚食。
毫不意外,我又撑着了。
豆蔻本想替我揉一揉,可苏中官带着小寺人来了,她只来得及将我洗得香香,紧接着把我送上了轿辇。
小寺人急急抬起轿辇就要走,豆蔻忙追上来嘱咐我:「娘娘不怕,娘娘不怕……奴哪儿也不去,就在白鹿台等您回来……」
其实我心里并不觉得害怕,甚至还有点高兴能见到阿止,但我还是朝她使劲儿点了点头,眼看她已经跟不上小寺人的脚步,磕磕绊绊地快要摔倒,我赶忙叫她回去:「别追别追……我还给豆蔻带点心,带桂花味的!」
豆蔻总算慢慢停了下来,只是仍不肯转身,目送着我离开。轿辇路过拐角处,转了个弯,她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她了。
我转回身体,开始一遍遍念叨:「问阿止病好没有、问阿止病好没有……」
到了和庆殿后,我脚碰着地,刚要往里头走,动作却又突然顿住。
「娘娘,怎么了?」
苏中官有点诧异,可还是耐着性子好声气地询问我。
我迷茫地看着他,打死都想不起来,刚刚自己嘴里叽叽咕咕念了半天的话是什么。
「苏中官……
「我要问阿止什么来着?」
十一
最后我还是没想起自己要问殷止什么话,跟在苏中官身后,一路走进了寝殿。
里头静悄悄的,殷止不在。
苏中官悄悄退了出去,我想起平时豆蔻教我的那些规矩,安静地在椅子上坐好,不乱走,也不乱摸。
虽然这样确实有点无聊,但好在我的眼睛还可以四处看看。
殷止的寝殿很大,可是有点冷。
现下已经入冬,晚上这样冷,他怎么都不点炭?
想得出神,我都没有注意到殷止已经回来了。
「小满?」
我回过神来,再次看见了他那张温和的笑脸,一点都不觉得无聊了,「阿止,你回来啦!」
他身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意,我恍然,他刚才是去沐浴了呀。
我眨眨眼,发觉他似乎又好看了一点。
还不等我告诉他,苏中官就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皇上,该喝药了。」
殷止端起那碗黑黢黢的药汁,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我终于想起自己在轿辇上一直念叨的是什么了,我想问问阿止的病好了没,可是现下看着他还在喝药,好像……也不用问了。
「等了很久吗?」
殷止漱完口,过来坐在我旁边。
我想了想,摇头:「不久。」
「……那就好。」
说完他就沉默了下来,我也不晓得要说些什么,索性就满眼稀罕地看着他,这也不能怪我,谁叫他长得好看呢。
寝殿静悄悄的,半晌,他试探似的问我:「小满知道……今晚我们要做什么吗?」
摇摇头,我不太明白他什么意思。
但他好像松了一口气,带我走到了一张很大的床前,对我说:「今天晚上,小满就睡在这张床上。」
我「哦」了一声,还真有些困了,便开始动手去解身上的披风,殷止有些诧异:「小满?」
他转过脸,不肯再看我:「你这是做什么?」
「睡觉呀!」
我脱下披风,露出淡粉色的亵衣,迅速爬上床后,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是你要我睡在这里的么?」
殷止沉默了。
我动作麻利地钻进棉被里,轻轻抖了一下,寝殿里没点碳,棉被还有点冷。
「那……你先睡吧。」
沉默过后,殷止伸出手,替我掖了掖被角。
我看着他把帷幔轻轻合拢,而后缓步走开,大概……又去看奏疏了吧?
做皇上可真忙。
他这样辛苦,我还是等等他好了。
于是我忍着困意,等啊等啊,等了好久,我都要睡着了,他还是没来。
我的眼皮渐渐沉重,突然,帏幔外传来一阵阵压低的咳嗽声。
是阿止在咳嗽吗?
从帷幔的缝隙间探出头,我看见殷止背对着我,侧躺在不远处的软榻上。
他睡在那里做什么?
豆蔻明明说过,今天晚上殷止会和我一起睡觉的。
我下了床,也没穿鞋,赤着脚走到他榻边,他似是有所察觉,转过头来看见了我,连忙坐起身来,开口时很有些愧疚:「被我吵醒了?」
我摇头蹲下,不解地看着他:「你为什么睡在这上面呀?」
分明应该和我一起睡的。
殷止张了张口,半晌才道:「呃,我怕挤着你。」
「不会!」
我才从那里下来,挤不挤的我还不知道么,于是我认真地告诉他:「你放心,床上可宽敞了,我们都能在上头打滚儿!」
「咳——咳咳——」
殷止突然又开始咳嗽,他握拳抵口,极力压抑着,看起来难受得不得了。
等到慢慢平息下来,他才又再次开口:「还是不必了……多谢小满的好意,只是我已然习惯了一个人睡。」
「没事儿,多睡几次就习惯啦!」我握住他的手,刚想把他拉下来,就被冰得哆嗦了一下。
他的手怎么这么凉?
想起寝殿里头没点炭,他身体又不好,我把手伸进他被窝一探,冷冰冰的,难不怪他会咳嗽。
「这个床一点都不暖和!」没来由地,我有些生气,「一点都不!」
人凉了,就会生病。
「我们一起睡!」说罢眼巴巴地望着他,「我可暖和啦,阿止,娘亲和阿姥都告诉过我,睡觉的时候,两个人抱在一起就不会冷了!」
殷止只是低着头,一直看我和他紧紧拉在一起的手,半晌,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快活起来,连忙拉着他走到大床前,我先钻进被窝里头后,又用眼神示意他也赶快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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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丧尸来袭,末日降临。
在这样艰难的生存条件下,不少人觉醒了异能以对抗丧尸。
就在大家快速升级成大佬时,我也终于觉醒了,开始能看见他人对我的好感度。
……但这毕竟也并非是什么攻略游戏,在末日的环境下,这个异能可以说是相当的鸡肋。
心累之余,我惊讶的发现:每天和我贴贴、相亲相爱的男友,对我的好感度竟然只有30。
这是什么概念呢?
大概就是,我随便抓个陌生人的好感都有20,就连丧尸看到我都馋得能给我举个10分。
……真是离谱给离谱他妈开门,离谱到家了。
01
这是末世来临后的第六个月。
看着眼前对我嗷嗷叫准备一口咬死我的丧尸,没有异能、体能也不怎么行的我很果断的往后缩了缩。
很快,一个安全有力的臂膀接住了我,将我按进了怀里。随后一道雷光闪过,丧尸被劈了个里里外外,死了。
我心里嘿嘿一笑,害怕的情绪消散开来,只觉得幸福感满满。
这是我的竹马兼男友,顾承,雷系元素能力的使用者。
异能是在一次和我逃亡的过程中突然觉醒的,能力十分强悍,能一打好几个。
而我就比较倒霉了,经历了那么多风雨却一直没有觉醒成功。但在他的保护下,即使是末世,我仍能过的很好。
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
这么想着,我心下一软,伸手环抱住他,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轻声道:
“吓到了吗?”
我摇了摇头,笑眯眯道:
“没有。有你在,我不会害怕。”
他无奈地叹了叹气,帅气英俊的脸庞尽显温柔:
“那如果我不在呢?”
“不会的,我会一直跟着你。”我果断回答。
他不语,只是再次抱紧了我,亲了亲我的额头。
其实,顾承并非对谁都这么温柔的。从小时候起,他就不苟言笑,除了面对我时面部会柔和一些以外,对谁都爱冷着一张脸。
不仅如此,他还总将偏爱给我——
哪怕到了末世这样残酷的现实里,也总是第一时间护着我,把我捧在手里。
多亏于此,我才过的很幸福。
但同样的,由于过分的依赖,没有他的话我可能无法在这个丧尸横行世界活下去。
有时,我也会有如果离开他、他不要我之类的话,该怎么办的想法。
问了以后,他便用无声的行为给了我更多的安全感。
怎么说呢,就……他真的很好,各方各面。而我也是真的幸运,能够遇见他。
这么想着,我的心里如蜜一般,在他温暖的怀里抱了有一会儿后,一个男声打断了我们。
是顾承小队里的其中一人,来叫我们回人类基地。
我眨了眨眼,有些迷糊,格外的困。
顾承见状,二话不说将我公主抱起,以一个我稍微舒服些的姿势抱我上了车后,用外套给我盖好,以免我着凉。
“睡吧,到了叫你。”
听他这么说,我闭上眼,美美地睡着了。
02
“轰——”
没睡多久,我便听到一声巨响。我惊醒过来抬头一看,原来是我们的车子被丧尸包围了。
丧尸此时正用手狠狠地拍打车窗玻璃,造成了不小的动静。
我目瞪口呆,下意识地去寻找顾承,却发现顾承什么也没干,只是用漆黑的双眸盯着我。
见他没受伤我松了口气,赶忙出声询问:
“我的宝,你没受伤吧?”
他没说话,微微勾了勾嘴角,似是轻轻笑了一下。
可惜笑不达眼底,皮笑肉不笑。
我被他这一举动搞的有些莫名其妙,朝后座看去,其他小队成员竟一个也不在了。
我心下一冷,看着越来越多朝我们跑来的丧尸,恐惧涌上心头。
顾承见我这样,看起来很满意,突然笑出了声。
“害怕吗?”
我疑惑看他。只见他没了往日对我的温和,有的只是对我深深地厌恶与恨意。
我二丈不摸头脑,以为他心情不好,正想哄他,便见一只丧尸手突然穿过了玻璃,尖尖的指甲直冲冲地朝着我的脸刮来。
我被刮伤了。
紧接着,在有了这个玻璃洞口以后,越来越多的丧尸破洞而入。我力量小,无法抗拒,被一只又一只的手拉出了窗外。
他们的指甲深深嵌进了我的皮肤。我从车上摔下,痛得说不出话。更糟糕的是全身上下都有一种撕裂感,又因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身上的肉被扯下,放进了丧尸的嘴里。
无论是视觉、听觉还是触觉,每一秒都是极致的酷刑。
意识消散间,我见顾承仍然平安,心里不免松了一口气,却听他说了一句话——
“白菲菲,这是你该得的。”
……什么?
我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
这才发现,我仍在车上,但周围没有丧尸,其他小队成员也还在嬉笑打闹。
原来只是一个噩梦。
顾承见我醒了,给我递来了一瓶水。用毛巾为我擦了擦冷汗,安慰道:
“做噩梦了?”
我点了点头,正想和他诉说,却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我很少做梦,因为被顾承宠着,没有压力且很有安全感,每次都睡的很香。
会做这样的梦,着实是奇怪。
最主要的是,这个梦境实在是过于真实、过于恐怖了。
就连到了现在,我甚至也能回想起刚才身体被撕裂的疼痛感。
彷佛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般。
我想了想,决定闭口不谈。只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担心。
顾承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摸了摸我的脑袋以示宽慰。
我勉强笑了笑装作无事发生,脑子里不自觉地再次重复他最后对我厌恶的表情和所说的话。
这都什么鬼……
明明只是梦而已,不安的情绪却在扩大。
就这样,一直到基地里的厨房阿姨为我们做上了一顿不错的美食后,我一直忐忑的心情才有所好转。
想了想,我刻意避开顾承,在楼下的小范围片区内散起了步。
我走来走去,看着深夜下发展迅速的基地,内心感慨万分。
刚来时,这里还什么都没有,但在短短的六个月里,它现在已经成A市最大的基地,有了不错的秩序及发展,保护了很多人的平安。
只不过,不再像以往那样,想出去就能出去了就是。
因为平安的代价,是自由。
当然,比起自由,有命活着才是真的。
其中,我和顾承所居住的这个片区,是异能区。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觉醒了异能。不过换句话说,在这里只有异能者能进入异能区,而未觉醒的,则都在隔壁普通区。
而我,之所以能和顾承一起同出同入,全是靠着沾了顾承的光——
这是顾承用积分兑换的方式换来的资格。
老实说,每每想到此我都会有些愧疚,恨自己无法觉醒异能去帮助大家战斗。
可偏偏这种东西就像天注定般,确确实实是说不好,太碰运气去觉醒了。
所以也不怪顾承小队里和异能区的不少人看我不爽,背后骂我。
惨,太惨了。我也想做猛女,而不是软妹哇,我哭……
正想着,我突然觉得有丝不妙,就突然被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人狠狠地拍了一下脖颈,快速给我套了一个黑色桃子,将我绑了起来。
我……人麻了。
有一万句脏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03
幸运的是,除了刚开始被狠狠地拍了脖颈以外,并没有发生被按着被暴打的剧情。
只是当我被送上了一张车,听着车缓缓开走的声音的时候,内心不免一阵悲凉。
……绝了。
我叹了口气,一时间有些无语,不知还能说什么,实在是没想明白为什么我还能在家楼底下被绑走。
当然,更无奈的是柔弱如我遇到这种情况,除了第一时间想到我的男朋友来救我狗命外,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结果绑了我的人似是知道我心中所想那般,隔着黑色套子冷冷道:
“你最好安静点,我还能下手温柔些。对了,可别指望顾承来救你,他不会来的。至于原因么……哈哈哈,你慢慢想吧。”
听声音,这是一个御姐音。听内容,我火冒三丈。
不是……
我跟我男朋友恩恩爱爱,我不在了他必然会第一时间发现,怎么就可能不来救我呢?
如果有,那可能是他出事儿了。
但这种问题的可能性几乎为0。
因为我知道,顾承真的很强,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且他平日有扮猪吃老虎的意思,刻意压低自己的锋芒和实力。
所以几乎不会存在女人所说的这些可能。
顾承对我不真则我假!
……
………
结果没两天,我就被啪啪打脸了。
顾承真的没来。
而我,则被这帮人关在了一个极其破旧的木房里。
但是吧,也很离谱。因为这间房子虽然破,但居然还算干净。且每天都有三餐,虽然吃的不咋好,但也没让我饿过。
不仅如此,门外甚至还有轮流换班带着面具的人监守我。
有时有一两个路过的丧尸,也能顺手干掉,极大的保障了我的安全。
嗯……怎么说呢,除去没有顾承,我十分想他且太过无聊以外,别的都还行。
总而言之,我愿称之为最人性化绑架。时间久了,我竟还有些适应。
一日,好不容易到了深夜,我睡的正熟,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将我叫醒,嘲讽道:
“你倒是过的自在。”
我揉了揉眼,一听声音便知道,这个就是第一天绑我来说话的那个女人。
我看了她一会儿,大概记住了她的样子,问出声:“顾承他还好吗?安全吗?”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把我绑到这里,而我本人也确确实实没什么利用价值。唯一能想到的,便是绑我来威胁顾承。
女人愣了一下,似是知道我内心所想似的,突然大笑出了声。
“你倒是对顾承一片深情,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他。倒也不像他人口中说的那般自私。可惜,你没机会知道了。好好想想你自己接下来怎么办吧。”
说完,女人转身就走,临走前,笑道:
“对了。反正你也死到临头了,告诉你个消息。我们绑你来,可不是拿你来做什么交换筹码的。我们可不是在上演狗血爱情电视剧,这是末日。”
“呃,差点忘了。马上会有一波丧尸潮往这边袭来。你要,试试看逃跑吗?”
说完她便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再放声大笑几下,将电视剧里的反派形象表演的淋漓尽致。
……这人应该是表演系毕业的吧。
我愣了一会儿,思考了几秒女人所说的话,直到听到一张越野车开走的声音后,才往外走看了看周围。
确实一个人也没有了。
若真如女人所说的那样,那绑架的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死。
且让人无法理解的是,明明对付我这个没有异能的人很简单,却不这么做。而是把我绑在这里,等待丧尸大军来亲自动手。
就很奇怪。
莫名地,我想到了之前那过分真实、有着疼痛的撕裂与痛苦的梦。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开始寻找逃生的方法。
结果路还没观察几下,便听到了丧尸的嘶吼声。
一瞬间,我鸡皮疙瘩狂起,撒腿就跑。
可惜,论倒霉,还得是我——
是这样的,由于我本身就有些营养不良,还缺维A,又在黑暗中,有些看不清楚。
所以当我感觉撞上了什么,仔细眯着眼睛看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是我撞上了一个丧尸。
……我真的会喊救命。
丧尸见到我,高兴的不得了,毫不犹豫给我来了一爪和一拳。
我下意识的用手臂去挡,结果就被弹飞了。
丧尸的力气都比我大。
我心累无比,死死闭上眼,怕的不行,心想我不该跑的。
或许呆在木屋里等死可能比在这荒郊野外被丧尸分食的死相要好看一些。
要是幸运的话……说不定没死透,还能加入丧尸大军的一员,变相也是半死不活,四舍五入也算活着了。
恍惚间,我无意识地喊了几声顾承的名字。
随后,跟做梦一般,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我睁眼看,果然,是顾承。
这一刻,我实在是控制不住了,眼泪唰的往外流。顾承抱紧了我,神色复杂,看起来矛盾又纠结,终是叹了口气,将丧尸劈死,抱着我离开了。
在这个过程中,我狠狠地往顾承怀里缩,亲了他几口,哭的稀里哗啦。
因为太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没注意到顾承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轻声细语地哄我。
过了一会儿,我哭的差不多了,突然觉得浑身热的有些难受,似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心间发芽一般。
紧接着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昂……怎么说呢,不愧是我,柔弱的一批。
04
醒来的时候,我仍有些口干舌燥,头疼的厉害,视野还有些模糊不清。
恍惚间,我看见顾承在一旁守着我,手里拿着一块毛巾,放在了我的额头替我更换。
见我醒了,他松了口气。不用我说,便赶忙去为我倒了一杯水,亲了亲我发热的脸庞后,担忧道:“好些了吗?”
他看起来十分自责,眼里又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睡了整整两天。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我赶紧狠狠摇了摇头,坐了起来,伸手抱住他。
“没事,我很好。顾承,我好想你。你这几天好吗?”
他顿了顿,点了点头,将我抱紧了一些。
瞬间,我感觉元气满满了,意识也清晰了起来,说道:
“我第一天被绑过去的时候,我特别无聊。然后我本来想去窗外数有几棵树的,结果被赶回去了不准我看外面。”
“然后我就回了房间,数了数有几根木头……”
絮絮叨叨间,我发现顾承在走神,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我哼哼两声,将他帅气的脸掰向我的方向看着我,然后愣住了。
一行极其细小的黑字出现在了他的头顶附近。
我眯了眯眼,字就像怕我看不清一样,很贴心的为我放大,上面写到——
顾承:好感度30。
我:?什么?
我目瞪口呆,顾承见我不说话了,拉了拉我,问我怎么了。
我却难得的沉默,对他有所隐瞒。眨了眨眼,没有说出实情。
“什么都没有。饿了,我想出去走走。”
他点了点头,为我拿来了衣服。
我接过,在穿的时候,看见了手臂上有一道轻微的刮痕,不明显。
我了然,可能是刚才抵挡丧尸被刮伤了。
我垂眸将伤痕遮掩,心里有了数。
在这个末日时代,有不少人能够觉醒异能,是自发的。即没有任何征兆便突然显现,顾承便是这一种。
而少部分人是被丧尸病毒感染。在幸运至极的情况下,并没有变成丧尸而是觉醒了异能。
而我,好像便是那类幸运儿,出现了后者这种情况……
只是,超丢人的耶,别人都是什么风雷电火,噼里啪啦,帅气十足。
而我怎么是能查询别人好感…?
我有些无语凝噎,决定掩瞒了这个事情。但止不住内心有些好奇。
男友是30的好感,那最高是多少?30吗?
思考着,顾承带了我去饭堂。
我眨了眨眼,尝试着去看打饭阿姨的好感度。
很快,一行字显现出来。
柳翠:好感度50。
我愣了愣,又随便看向了几个正在吃饭的人。
蒙红彩:好感20。
王源伟:好感0。
刘兆:好感0。
想到男友30的这个数字,我皱了皱眉。
这几个吃饭的人我不认识,好感不高我能理解。且食堂阿姨也确实是比较喜欢我,经常夸我好看,会给我多打一点饭。
但,我们之间的交流也到此为止了,阿姨却能拥有50的好感度。而与我朝夕相处,待我如珍宝的男友,居然只有30?
愣神间,顾承带领好了他的小队过来找我。
我不信邪,再次看向了他的头顶。
仍然是,顾承:好感度30。
过了一会,数字又有些浮动,变成了-20。
然后15,20
最后又稳定到了30。
霎时间,我脸色有些发白。
这还能有负数的吗?什么情况?
好在顾承可能心里有事儿,并没有过多关注我,只是语气有些冷,说道:
“A市的另外一个基地小队队长,会过来和我们商讨有一个片区的事情。想要合作去寻物资。你跟着我们走吧,你一个人,我实在是不放心。”
我张了张嘴,浑身有些发抖,尽力克制了一下我的情绪。
“好。”
……我不理解,很不理解。
是数字错误了吗?
05
接下来,正如顾承所说,隔壁基地的小队队长来了。我跟着前往,进了一个十分宽敞的办公室。
沙发上坐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双手相扣,翘着二郎腿的帅哥。
女人有一头精简干练的短发,头戴黑色皮帽,身穿白色体桖,外配黑色皮衣,看起来又飒又美。
我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立马反映过来这便是近期的“异能大明星”——
邹慧。
一个以一己之力,在小型丧尸堆里突然觉醒异能,然后暴打了二阶丧尸并当场进化的超级女强人。
据说,她的异能有两个。
一个是有个特殊的移动空间,一个是能控制火焰。
不过大部分人只见过后者,第一个好似只是一个传闻。
不过,在末世这种艰苦条件下,就算是传闻,有这样的异能,一定很方便,也会有很多人想去争抢吧……我胡思乱想道。
感受到我的视线,邹慧看向了我。
我眨了眨眼,正想热情地打个招呼,便见她冷哼了一声,眼里是抵挡不住对我的厌恶情绪。
我傻了,用异能一看,好感-30。
啊??
姐,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我没惹你吧?
我摸了摸鼻子,想到讨厌我的人本来就多,也不自讨没趣,往后退了一步。
正在这时,刚才坐在沙发上的帅哥突然站起,看了看我,又看向了顾承。
我一脸懵,搞不清楚状况,便见顾承皱了皱眉,又继续看往邹慧的方向看了看。
……
这是在干什么?找不同吗你们在。
而且,顾承和邹慧不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吗,为什么你们看起来好像很默契?
几秒后,就像得到许可一般,男子站在我面前,出声道:
“白小姐,现在他们要谈正事,我们这些闲杂人等,要不就离开吧?”
我撇了撇嘴,多少有些不高兴。见顾承点了点头,也只好跟着出去了。
这是第一次,顾承有什么谈话要避开我。也是第一次,放着我和一个完全没见过面的男的离开。
但好在是个帅哥,我忍了。
一路上,我跟在了男子后方仍有些闷闷不乐,盯着他多看了几眼才注意到,他的左手臂膀上有一些类似刺青的纹路。连接起来,像一个时钟。
我又盯着他多看了几眼,终于看到了我想要的那行字。
路怀义:好感60。
……两个陌生人,第一次见,一个好感-30,一个60,有够莫名其妙,我真的会谢。
很快,他便带我到了另一个房间里,将门锁好的一瞬间,他突然松了口气,一改刚才略微有些痞子的模样,说道: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这么多人看着,差点演不下去了。”
我:……?
过了好一会儿,空气就这样陷入了沉默。他深呼吸了几口气,估计是觉得调整好了,才走到我面前,伸出手:
“抱歉。初次见面,可能吓到你了。我叫路怀义,很高兴认识你。”
说完,我明显感觉他有些激动,好感度又上升了5个点,变成了65。
我张了张嘴,实在是想说什么,但是还是选择了闭嘴。
气氛又一次陷入了尴尬。
好在路怀义很能“活跃”气氛,直接一句话给我吓出了冷汗:
“虽然历经波折,但我终于见到你了!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实话实说了吧。我的能力是读取一小部分人的心理内容。所以你可以说说,你刚才心里想的那个好感度是什么东西吗?”
我脚趾扣地,感到十分尴尬。
谢谢你,陌生人。我今天一天的沉默都比我一辈子多。
“就……好感度啊。”我干巴巴地回道。
“好感度?是我想的那个吗?以前打攻略游戏里显示的。”路怀义来了兴致,兴趣冲冲道。
“……对。”
他挑了挑眉,突然看向我:“你为什么会觉醒出这种异能?”
“不知道。”
大哥,别问了别问了,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想这么菜的……因为你,我快成功抠出我的海景房别墅了。
“不客气。”他回道。
……好吧,我忘记他会部分的读心这一个异能了。
“对了,你不要紧张啊,你这个异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吗?哦我知道了,要不这样吧,来互换情报吧。我把我知道的和你有关的事情告诉你,那你也能回答我吗?”
“不多,就三个问题。有关顾承和邹慧的事情。你会感兴趣的吧?他们看起来很熟络。”
不得不说,路怀义虽然废话很多,但确实戳中了我心中所想。
他们的联络,让我感到不安。
当然并非是男女感情这方面的事情,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感。
毕竟顾承大部分的时间几乎都和我在一起、为了照顾好我的各个方面,总会把一切想法行程都告诉我。
几乎没有时间去结交另外一个、和我们相隔那么远的基地的人才对。
可偏偏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看起来实在是太过默契,一点也不像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就可以做到的。
我想了想,暂时将心底的疑惑按下,问道:“可是,你不是邹慧那边的人吗?”
路怀义耸了耸肩:“暂时的。如你所见,我的能力和你一样在末世并不是那么好用,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喜欢玩心的高层领导者来说,多少可以有一点生存空间。算辅助类型的。当然,因为这些事儿想干掉我的更多,麻烦随之而来。”
他顿了顿,撇了撇嘴,看起来极其无辜:“我活到现在可不容易。邹慧表面会比其他人更光明磊落些,是我最好的选择。但一切都只是暂时的,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吧?末日的艰难求生法则。”
是,正如路怀义所说,我确实明白。
没有异能,普通人求生太过艰难。虽然我有了顾承,拥有了幸运儿的标签,但我不能保证,未来一辈子都这么可靠。
唯有自己硬,才能更好地生存。
我神情有些复杂:“谢谢你的坦诚,但在末日,我很难将信任托付给谁。我需要想一想。”
他不否认,反而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这一点很好。我其实会因为你拥有较强的戒备意识而感到高兴的。只是希望下一次警备的对象不是我。不过,你不是能查询好感度吗?你或许可以通过这个方式,明白自己在人群中的处境?跟我一样,夹缝求生?”
我抿了抿唇,又多看了几眼路怀义,试图寻找他的破绽。
可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看起来太过真诚。
最后,我叹了口气,说道:
“我不明白。我的情报只围绕我展开,对你来说并无用。你为什么愿意告诉我这些?你这样,让我很难不去多想。”
听到此,路怀义突然一步一步走到了我的面前,与我靠的更近了一些。
我有些紧张,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气,只见他他神色认真,没了刚才的戏虐感,严肃道——
“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了,这是真的。我难以控制地想对你心动,想帮助你。这很奇怪,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因此才希望能让你放下警戒,通过平等交换让你能更相信我一些。”
“我发誓,我没有任何的恶意,天地可见。”
我张了张嘴,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搞得又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接着,也就在这一霎那,我的脑海里开始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他臂膀上的时间纹身。就连他的好感数字,也突然跳了出来,开始大幅度摇摆、闪跳。
65……75……85……
过量的数字如同有了实体一般冲撞进我的脑海里。此刻,我仿佛穿越了时空,离开了现在的空间。灵魂则漂浮在这数字的漩涡中,却在心里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坚定想法——
我或许可以尝试去信任他。
我闭上眼,愣神间,走廊里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和叫喊声。
是顾承。
顾承在找我。
我猛地回过神来,步伐比大脑更快地往声音处寻去。却被路怀义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虽然这次没有完成我俩之间的约定,但我还是想提前告诉你——你的贴心男友和邹慧早就认识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我顿了顿,道了声谢。
“还有……”
“在我们走出门离开的那一刻,我清楚地听见了你男朋友的心声。”
“他说——下一次,该怎么杀了你呢?白菲菲。”
06
“该怎么杀了你呢?白菲菲。”
深夜,我突然惊醒坐了起来,脑子里不断回想起来这句话。
我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睡得很沉稳的顾承,轻轻绕过他,起身喝了口水。期间不忘看了一眼他的好感度。
45。
比白天多了一些。
察觉到我的起身,顾承第一时间睁开了眼:“怎么了?”
“没事,我起身上个厕所。”
“嗯……别走远。”
“好。”
说完,我放轻脚步,坐到了窗前发呆。
自有了上一次能在家附近的绑架事件后,我几乎不敢乱走了,只敢在顾承的眼前附近转悠。
但……
想到昨日路怀义的话,我着实是有些心神不宁,难以入睡。
我抿了口水,斟酌着这几个人的好感度以及昨天所说的对话。
思考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往我们这栋楼的方向走来。
我借着月光再三确认了几遍,这确实是绑架我的那个女人的身影没错。
此时她站在了一个角落的方向,四周到处看,似是在寻找什么人。
过了一会儿,一个披着一身大衣,头戴帽子,将自己遮掩住的人出现在了视野中。
我正打算多观察几下,但异能者的感官远超于常人。很快他们便察觉到我的目光,开始到处寻找起来。
怕被发现,我只好猛地蹲下,躲在了窗旁。
我抿了抿唇,看着眼前出现的两行字。
邹敏:-15。
邹慧:-30。
绝了。
都姓邹,甚至可能是一对姐妹花。
有意思的是,他们明显并非第一次见面。其中一个和顾承有联系的邹慧莫名其妙厌恶我,另外一个见都没见过的邹敏更是离谱到家在我家楼底下直接绑架我。
奇怪的好感度,顾承的突然出现……以及……
路怀义的那句话。
“下一次,该怎么杀你。”
……
“下一次。”
越想越惊悚,我浑身有些发抖。
如果路怀义他没有撒谎,那顾承心理想的上一次,又是哪一次?
见我许久没有回到床上,顾承可能摸空醒了。他看起来有些慌乱,最后干脆起了身,到处找我。
我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他朝我走来,蹲下来摸了摸我的头。
见我在这里,他不那么紧张了,温声道:“吓我一跳,怎么在这里蹲着。怎么了,心情不好?还是哪里不舒服。”
莫名地,我看着这样的他,想哭。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什么,就是肚子有点疼。”
“要喝红糖水吗?”
“不。”
“回床上休息吧,别着凉。”
“好。”
说完,他将我公主抱起,放回了床上,然后试图过来亲一下我的额头,安慰我。
我避开了。
他顿了顿,估计以为我在闹小脾气,没说什么,只是道:“晚安。”
“晚安,阿承。”
可我睡不着。
我盯着他,看着他起起伏伏的好感度,最终没忍住说出了口:“阿承。我又做了个噩梦。”
他睁开了眼,整个人看起来慵懒英俊。
不得不说,顾承他真的很帅,放在末日前本身就是一等一的极品帅哥。在末日后更显魅力,强大的异能和对我的柔情专一,更提升了他的人气,让他成为了大众男神。
就是这么一个从小便优秀、人品极佳,和我相处了十多年的竹马爱人。
真的会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恶劣吗?
“什么梦。”
我斟酌了一会儿,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闷闷不乐:
“梦见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被男友绿的闺蜜了。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他轻笑出声,顺了顺我的头发:
“也就你会在末日想这些问题了。”
“我气嘛……顾承,你告诉我嘛,快点说,你会不会也这么气我给我戴绿帽子呀?”
他摇了摇头:
“不会。但……”
“但什么?”
我盯着他,呼吸一凛,嘴唇微微颤了颤,有些紧张——
因为在这一刻,顾承的好感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最低值。
-50。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声音微冷:
“没什么。但白菲菲,你记住。只要你不会,我就永远不会背叛你。”
“前提是你不会。”
每次喊我大名,就是顾承想郑重地说某件事的时候。
我张了张嘴,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吗?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背叛你?”
“没有,你别想太多。”他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继续道:
“晚安。明天还要去寻物资,快休息吧。”
我见他不肯再提,情绪甚至有些不耐,只好轻轻“哦”了一声,转过身去。
我知道顾承还没睡。
因为他的好感度还在起伏跳动。
所以,顾承,你到底在想什么?
07
第二天一早,小队便收拾出发了。这一次不止我们,还有邹慧的队伍,一共15个人,开了四张大越野车。
当然,这15个人里包含了只能躺平做废物的我和路怀义。
路怀义见到我很高兴,也很热情,就跟八百年没见似的,上来就想给我一个大拥抱,然后被顾承狠狠用手抵住,并发出了雷电警告。
见他吃瘪,我难得笑出了声,随意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同顾承上了车。
我坐在副驾驶,偷偷看了一眼邹慧那边。
邹敏不在,路怀义跟她同车。
怕被查出异常,我很快收回了视线,吃起了顾承怕我无聊时给我准备好的零食,看起了路边的风景。
今天是阴天,乌云笼罩,车上的人格外的安静。一向话痨的我也噤了声,颇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只是顾承的好感度一直跳,跳的我心烦,也不知道到底在乱跳什么。
见我不语,许是有些不习惯。顾承开着车时,不断地用余光看我一眼。
我没搭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我并非完全相信路怀义的话,但顾承他对我的这些隐瞒,也够让我火大的了。
这是头一次,在我心里,我们之间有了隔阂。
所以我想冷静一下。
最后,顾承忍不住开了口,优先打破了沉默,说道:
“我们等下要去的地方,比较远。被标记为S区,S区最近物资多,同样的丧尸群体会比较多,甚至有不少高阶丧尸,你别乱跑。”
说道S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感觉他有些愤恨。
“嗯,我会乖乖呆在车上的。”我答道。
顾承沉默了一会:“跟好我就好。”
我点点头,叹了口气,看向了窗外——
不远处,一个丧尸努力地朝我们跑来,然后被坐在后面的队员一个冰锥刺死了。
死之前,我看到了他的好感度。
10。
……就真的离谱啊,就连丧尸看到我都有10的好感度,顾承你却只给我30,甚至还有负数。
还不如对我发馋的丧尸的好感度高。
我怅然若失,轻轻叹了口气,对着窗外发呆。
顾承则是以为我被吓到了,安慰道:“别怕。这些都是低级丧尸,靠近不了。”
我点点头。
其实,只要它不冲我眼前跟我来个近距离接触,那我肯定早就看习惯不怕了。
“也是,我想你应该也是不怕的,今天怎么这么沉默,你生气了?”
我回过神,淡淡道:“没有啊。”
“那你怎么……”
我想了想,看向他,直接道:
“顾承,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顾承皱了皱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没有。”
过了几秒,又道:“昨天确实是比较机密的公事,没有让你听。下次不会了。”
他的声音低了几分,带有一丝讨好的意味。
我撇了撇嘴,又不自觉地想到了路怀义最后说的那句话。
什么机密公事,之前的那么多公事也没瞒着我。这次怎么就瞒了?难道是真如路怀义所说,讨论怎么杀我呢。
我自嘲一笑,决定不再多想。
算了……
我看着窗外的丧尸渐渐有些释怀。
就算有什么,我又能怎么样呢?寄人篱下的事情,我又何必和自己过意不去。
哎……
这可恶的末日,可恶的现实啊。
08
到达S区的时候,速度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一些。
此时天已经黑了,越接近目的地,便能感觉到顾承周围的气压越低。
他一语不发,只锁着眉往窗外看,一些路过的丧尸成了他情绪的宣泄品,越劈越狠。
在刚开始,他还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我说点话。在快要靠近的时候,就像在回忆什么,甚至都不想看我。
我甚至产生了一种他可能想劈的不是丧尸,而是想劈我的错觉。
我撇撇嘴。
管他的,我反正也不想理他。
下了车后,我的右眼皮开始不断地在跳,感觉不太妙。
只见大家下了车后,邹慧拍了拍路怀义的肩膀。路怀义秒懂,闭上了眼,说道:
“嗯……听心声的话,超市内应该有20几个,心声的内容断断续续不成字句,可能都是低阶。”
我惊讶地看了一眼路怀义,恍然大悟。
怪不得要带着路怀义,我还以为和我一样是躺平的,原来他的异能还可以这么用的吗?
我眨了眨眼,举一反三,跟着尝试了一下用好感度查询了一下。
很快,一堆0、1、0的数字出现在视野中,我数了数,确实实是20个左右。
这一刻,我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突然觉得这个异能在末日好像也不是那么鸡肋了,心情变得好了不少。
路怀义看向了我,邀功似的,朝我眨了眨眼,被我当没看见忽视了。
嗯……才认识一两天话都没说过几句,路怀义这自来熟的本事,真的是可以的。
在大家将所有的准备做好后,顾承开始带头领大家进去。
“右边,两个。”路怀义突然道。
话音刚落,一道雷光闪现,接着火光燃起。旁边的丧尸没了,邹慧和顾承配合极佳,一切都快准狠。
我看了一眼他们,心里起疑,跟在身后。终是一语不发,只是帮忙搬运着一些轻一点的物资。
路怀义在我经过的时候,突然用手拦了我一下,放了一个什么东西在箱子上。
我定睛一看,是一把小型匕首。
“车上摸下来的,以防万一,别看我,收好。”
我愣了愣,微微点头,将东西收好后余光撇了他一眼,发现他没看我,只是盯着顾承和邹慧的方向看,若有所思。
明明一切都很顺利,他们的神色却看起来十分紧张。总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就这样,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成员们已经将大部分的重要物资搬运了出来。
我松了口气,在车附近松了松肩膀,停下来又用好感度查了查周围。
一瞬间,血液逆流——
大量的0到1之间的好感度数字出现在我的眼前,一个接一个,速度极快。
路怀义比我快一步,赶忙说道:“附近出现了大量心声,可能丧尸大群要来了。有高阶丧尸组织的可能,我们快离开吧。”
邹慧点了点头,仿佛早有预料般,开始安排吩咐。让装有物资的车先走,几个精英异能者开路,她和顾承尾后护航。
高阶丧尸有一定的智商,会组织低阶丧尸这事儿并非稀奇。
我下意识地看向顾承,只见他死死皱着皱眉,神色凝重,却一如反常地没有了平日的理智与冷静。
仔细看,他的身子在发抖。
这是怎么了?他在害怕吗?
见状,我也不顾什么小性子,赶忙伸手去握住他,却被他一把挥开。
“别碰我!”
我愣住了,看到他此时的好感度是-50。
顾承转过来,用了我从未见过的陌生表情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别碰我,我嫌你恶心。白菲菲。”
他这些话让我莫名其妙,压抑许久的怒火也在这一刻起来了。
“你发什么疯啊顾承?”
一旁正在播报丧尸情况的路怀义看见此,赶忙过来当和事佬,打哈哈。邹慧也在干掉了几个丧尸后,走了过来。
只不过她更奇葩,直接挽住了顾承,说到:
“走吧,承哥。恶人自有恶报,有越来越多的丧尸来临了,我们快走吧。”
顾承的身子顿了顿,急急忙忙看了我一眼,也甩开了邹慧的手。
但我脑袋嗡的一声,炸了。
你们有事吗?
邹慧的脸色沉了沉,不再说话,只是站在了一边,似是等他做决定。
期间不忘狠狠瞪我几眼。
一旁的路怀义见此,挑了挑眉,语气不太好:“等一下,你们的心声是什么意思,不走了?丧尸移动速度不快,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邹慧白了一眼路怀义,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没说不带你走。”
路怀义道:“邹慧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要走就一起走。”
到这一刻,我要是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顾承和邹慧打算将我丢在这里。
之前的种种猜疑,迹象,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
我看着犹犹豫豫准备上车的顾承,忍不住问道:
“所以,上一次的绑架,是你做的吗?顾承,你之所以会这么及时地救了我,是因为你当时就在附近是吗?”
面对我的质问,顾承不敢看我,唇色发白。
一旁的邹慧翻了个白眼,说道:“那你还算不笨,这么快就串联在一起了。”
接着换了个语气,催促道:“承哥,你快点。不是说要亲手报了上辈子的复仇吗?你现在还在犹豫什么?想想上辈子的事情,还要对她留情吗?”
报仇?上辈子?什么鬼?
我此刻虽然脑子很乱,但表现出来的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冷静,我将这些疑问压在了心底,说道:
“邹慧你能闭嘴吗?顾承,我要听你说。你既然想让我死,你总能让我死之前知道理由吧?”
这一次,顾承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我时变得坚定起来。
好感度也在这一刻,达到了历史以来我所看到的最低值——
-90。
“白菲菲,这是你应得的。”
他说完,不再犹豫,坐上了车。
邹慧终于松了口气,一脚踩住油门,扬长而去。
一切的一切,几乎都与梦里一致。
只不过幸运的是,丧尸大军还没完全到达,我还没有完全被撕裂,还有机会跑。
我张了张嘴,无语到家了。
到达s区前都还挺好的,现在简直莫名其妙到顶点了。说一直很恨我,那之前算什么,最后的晚餐了所以对我好点?
这一切的变化发展的太快就像龙卷风,我气得肺疼,怒气冲冲转过头来一看,才发现路怀义也没上车。
他眨了眨眼,跟我一样也有些懵,勉强勾了勾嘴角,说道——
“哇,好巧。你也被丢了,那要不我俩结个伴,一起跑咯?”
可能是哀莫大于心死,我现在已经有些无所畏惧了。再加上我其实是天生乐观派,看着一脸倒霉样的路怀义和自己,甚至觉得这个凄凄惨惨的画面有些好笑。
我无奈,苦笑出声:“我服了,跑吧。”
反正,我这个菜再加另外一个菜,两个菜一起跑,说不定异能还能互相配合配合,多活几个小时呢。
天将黑锅,绝了,真的绝了。
09
丧尸大军的速度比我们想象中还要更快一些,才跑没多久,就又听到了那嘶吼声。
幸运的是,我们很快找到了一张破损不是那么严重的小车。
我本来打算去开的,结果发现是手动挡,我只会自动挡……只好默默将安全带系好,坐在副驾驶上。
好在路怀义会开,车技不错,很快甩下了一些丧尸。
我朝它竖了个大拇指,心砰砰直跳。
虽然甩开了一小部分,但怎么说呢,不愧是被基地提高警惕的S区,这些丧尸速度太快了,比我之前见到的普通丧尸还快。
甩了,但没完全甩。
生死逃亡,惊心动魄。
路怀义瞥了我一眼,道:“坐好,别看了。相信我们能跑出去就好。”
“嗯。”我抿了抿,心神不宁。
太多了,一时间遭遇的事情太多了。
最后,我忍不住问道:“路怀义,你又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是和你说过,一见钟情了。”
我嘴角抽了抽:“我看起来是这么恋爱脑的人吗?就这么信。”
路怀义笑出了声,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但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一个叫白菲菲的人。我顺着他们的心里话一句一句去找,最后才找到了邹慧的。最后看见你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人,你说,这不是一见钟情是什么?”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路怀义话里真假。
他这个人总是这样,假话真说,真话戏说的感觉,让人分不清楚。
亦或者……全说的都是真话或者假话?
路怀义赶忙道:“别啊,我真的每次都说的是真话啊。你怎么就不信呢?”
……这小子,又听我内心。
“没办法嘛,这我可控制不了。”
“好吧。”我干脆说话,也不再心理想了,将路怀义给我的匕首握好,随时准备。
“你怎么给我匕首,料到这一切了?”
“没,听到顾承心里话了。”
“那你能跟我说说,你所知道的一些情况吗?”
“可以,但前提是我们先得跑出去再聊这个。看后视镜。”
我抿了抿唇,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速度极快的丧尸跟飞似的,接近了我们。
路怀义皱眉,喃喃道:“这就是他们所说的S区高阶丧尸吗?确实比普通丧尸强太多了。这样我们可甩不开它,我想想,你能看到它对你的好感度吗”
因为速度很快,数字也在跟着飞闪,我定睛瞧了好半天,最后道:“10。”
路怀义星星眼:“这是不是说明我们或许可以和他交流一下。万一一不小心达成人类丧尸和谐大一统?”
我冷漠拒绝:“我上次看见一个10的是对我的肉馋的不行的,这个估计也是。”
话音刚落,飞跑的丧尸突然一个箭步冲到了我的玻璃窗旁,用尖尖地指甲将车窗挂出了印。
它的舌头长长的,口水刺啦刺啦地流,就像一只巨大的四腿动物匍匐在窗边,寻找着攻击的方式。
整个丧尸看起来十分惊悚和畸形。
人类丧尸大一统……?饶了我吧。
路怀义见状,绕了几个弯,试图将它甩掉。
但无果,死死抠着窗,掉不下去。
我抿了抿唇,担心玻璃破碎,它可以破窗而入,让其他的丧尸们也冲进来。
这样的话,又变成了和我当时梦一样的内容,结局没有任何改变。
我摸了摸匕首,也许是恐惧到了极致的原因,此刻的我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路怀义想了想,突然道:“你知道为什么S区被列为特殊区吗?”
“有能力更强的高阶丧尸?”
路怀义点了点头:“这算是其一,但不止于此。之前我还和邹慧有塑料上下级关系的时候,她说S区出现了大量变异植物。这些植物很爱吃丧尸,对人类的态度不明。但如果放置下去,会有一些担忧。因此,S区会特殊一些。”
听着,我颇有些沉默,但也明白了路怀义的意思。
因为正前方的不远处,就有一堆大量的绿植。
它们野蛮生长,看起来就不普通。
也就是在这时,好感度数字跳闪了出来。
不一样的是,不那么清晰。
每个数字在闪一会儿后又消失,断断续续的,好似老式电视的闪屏,看起来极其诡异。
我抿了抿唇:“走吧。”
正所谓前有虎,后有狼,没有选择。
我们,真的能跑掉,活下来吗?
10
答案可能是不太能。
在距离前方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刚趴在车上的丧尸成功破窗而入,干瘪瘪的手朝我抓来。
我潜能爆发,狠狠地用匕首给这丧尸头部来了一刀。
奇妙的是,我整个动作居然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就好似我并非第一次这样做一般。
牛哇!这么想着,我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胆子也大了不少。
丧尸吃痛,“啊啊”两声往后倒,挣扎了两下,尖利地指甲还想来刮我。最后被路怀义一甩,从车上摔了下去。
但,紧接而上的,还有别的丧尸。
甚至,几个丧尸好像懂了团结合作的重要性,一个接一个扑上来后,死死抓着车尾,让车速被迫降低。
路怀义骂了个脏字,猛踩油门加大马力,却也抵挡不住几个爬上了车的丧尸。
见此,我们也知逃离的可能性降低了。
路怀义转过来看我,认真道:“要不我们重开吧,再跑一次。”
……这是打游戏吗?是我们想重开就重开的?
我有些无力吐槽,但内心仍有一股不服命葬于此的怒火。甚至胡思乱想恨自己今天没踩个高跟鞋来。不然我就算被咬死,也一定要踩高跟把这些烦人的丧尸踩一脚让我发个泄的。
绝望之际,耳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地裂声。
紧接着,我感觉我的鸡皮疙瘩狂起,血液逆流,视野变高了起来。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我们的小汽车被粗壮的树枝举了起来。
从这个视觉,能清楚地看见大地竟如泥土般轻易地分裂开来。一根又一根粗壮的的枝蔓与藤蔓从地面爆出,在黑夜中起舞。
好似一场欢迎的盛宴。
我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将我们举起的树枝抖了抖车身——
原来是将车上的丧尸被扫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直追在我们身后的丧尸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部分丧尸被狠狠砸烂,或坠入地面。后头的见状,干脆往反方向跑了。
我咬了咬唇,不知是眼前的场景太过震撼,又或许是惊吓太多,让我有些麻木。我甚至有心情庆幸自己在末日前骨子里是个遵纪守法的人。一上车便系好了安全带,不然指定得飞出去。
路怀义和我不同,他比我还乐观,一点也不怕,甚至还将车窗打开,探了个头出去看:
"哇哦,S区果然不同凡响,这个,也太帅了吧。"
……确实挺帅的,如果这是一场3D大电影的话。
正想着,我感觉眼前又有什么漆黑的东西细细簌簌地高速朝我们移来。
由于在深夜,看不清是什么。但以防万一,我赶忙拉了一把路怀义,将他凑热闹的头扯了回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就看到一个有着尖尖利齿的不知名巨型生物,张着血盆大口,观察似地在我们的玻璃窗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嘴长得更大,一口将我们的小车吞了进去。
当然,连带着吞进去的,还有我和路怀义。
路怀义可能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说注意力全在刚才的视觉盛宴上了,没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一幕,还傻乎乎地问道:“怎么回事?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懒得说话了,内心无悲无喜。
不过我也看不见了就是,连带着的,是黑色的好感度数字。
过了一会儿,路怀义继续问道:“怎么突然这么安静了,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人呢,你还在不?对了,这谁的心声,一直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的。你饿了?”
“我在,不饿。”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咕噜咕噜的不是心声,因为我也听见了。”
是这个把我们吞进去的玩意儿发出来的声音。
我确实是不饿,但它可能饿了。
我无语了,苦笑出声。
哎。
我麻了。随意吧,是生是死,咱能给个痛快吗?
11
黑暗中,很适合人们思考。
我蜷缩着环抱着自己,刻意不让自己去想未来,将思绪放在顾承相关的种种事情上。
路怀义虽然也看不见我,但听到了我的心声,顿了顿,说道:
“别怕,我总感觉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对了,刚好现在有空,我和你说一些我所知的事情了?”
听他这么说,我来劲儿了。毕竟同生共死过,我选择短暂地相信他一下,认真道:“别骗我,说吧。”
“嗯,其实我真的丢失了记忆,醒来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只知道要寻你。然后几经波折,我终于遇到了邹慧。”
我愣了愣,竖起耳朵继续听。
“当时她就在找顾承了。且因为并不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没有防着我。多亏于此,我成功听到了不少关于她的事儿。”
“比如,她确实有个空间异能,是从她别人的手里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获取的。然后在很早以前……嗯,也就是他们嘴里说的上辈子吧,她就认识顾承了。具体什么内容我也不清楚,毕竟我只能听到部分。但根据她片段的话语和我的推测,他们的重生其实也没多久,刚好就在我醒来那时候的附近。而她之所以找顾承,第一个是因为个人情感问题,第二个就是她个人恩怨,她对顾承好像有恩,想要他帮忙复什么仇,摧毁一个基地。”
“但……怎么可能嘛,现在的基地最主要还是大领导们控制。且有不少部队力量,在末日之间都有联系,还算团结,她把自己和顾承想的过于强大了。”
我点了点头,不想管这些恩怨情仇,直接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你醒来的时候,大概是什么时候?”
路怀义沉思了一会儿,回道:“两个多月前?”
我抿了抿唇。
确实,两个多月前起,顾承的性子就变了,但因为还是对我那么好,我也没放在心上,纯当他压力大,心事多。
但,如果路怀义说的全是真的,那在他醒来的时间里两个人刚好重生了?
居然这么巧的吗?
蓦然间,我想到了第一次和路怀义见面那天,他左臂上的时间刺青,以及在最后那时候,我仿佛脱离空间穿梭时空的怪异感。
我张了张嘴,一个大胆地想法浮出水面:
"路怀义,你不会也是重生的吧?"
路怀义愣了愣,长长“嗯”了一声,迷茫道:“有可能,但我怎么什么记忆都没有,就连醒来前的记忆也没有。”
“那,菲菲。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也是重生的?”
我抿了抿唇,表示不知道。
就算知道,也得有之前的记忆才能明确这一点,不然也等于无用。
所以我确实是挺难的,他们拥有两个辈子的记忆,而我从开始起,则总是无奈地站在被动一方,接受混乱的一切。
我叹了口气,思考间,听到了几声雷鸣响,紧接着是一阵天翻地覆。
月光趁此照射了进来,恢复了我们视野的明亮——
我们没被吃,并且一起被这庞大悟吐出来了
幸运的是,被吐出来的瞬间,我是比较温柔的屁股摔地。而路怀义则是惨兮兮地脸朝地,破相了。
路怀义无语,看了我一眼,指了指脸上被地面刮破的痕迹,面无表情道:
“还好我脸皮厚,不然这么一摔得给我脸都摔飞了。”
……确实,这么摔下来只是破了点相,某种意义上确实挺厚。
我眨了眨眼,看向庞然大物。只见它低了低头,突然抖了抖身体,又朝另一边吐出了已经被压扁的小汽车的。
然后晃了晃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变成了一个头看起来十分笨重的不知名花。
简单描述一下,就是一个黑色的、头胖脚轻、带着尖牙的花。
我在这里简称一下,叫胖头花。
胖头花自己调整后,乖巧地跳上了我的掌心,轻轻蹭了蹭。看起来很高兴,露出了它整齐的尖牙,生动形象地展示了什么叫做尖牙利嘴。
期间还有口水则是顺着流了下来。
我强行让自己忽视这一切,定睛一瞧,发现好感度是这么显示的——
胖头花:50。
这谁取的,还真叫胖头花?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点了,现在人家已经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十分感动,将它拎起,放在了我的肩膀旁。
没过几秒,我又想了想它的尖牙会不会离我脖子太近,只好再次拎起,将它挪了一下位置,放在我的衣服口袋里。
有点害怕……
这么想着,我看向四周,才发现此时周围的丧尸大军已经零零落落几乎没有了,只剩下一小部分丧尸及一些七零八落的残肢。
“轰隆隆——”
雷鸣声还在继续。
我顺着声响看去,一道道绚烂夺目的雷电在空中咆哮,声响震耳欲聋。
一个又一个的闪光划过,将周围的那小部分蠢蠢欲动的丧尸打散。
路怀义还兴奋地吹了个口哨,表示很帅。我无语,喊了两声打算走。
刚抬腿,一道雷劈在了我面前已经躺尸的丧尸上,阻止我前进。
“白菲菲,你要去哪里?”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心里叹了口气。
好吧,我就知道,这么强大的雷系异能,目前为止只有一个人使用过。
那就是顾承,他居然又折回来了。
我有些无奈,因为我在黑暗中的视力一向不怎么好。只最后当他一步一步走到了我的身前时才看见他。
路怀义见状,十分上道地缩到了一边不吭气。
顾承看了他一眼,狠狠将嘴里叼着的烟往地上一丢,发泄似地用脚踩了踩,就这么盯着我,眼里是我读不懂的情绪。
“你还要跟着他一起,走多久?”
12
顾承问的这个问题,蛮奇葩的。我火又上来了,反问道:
“我们默认分手了吧,那我接下来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他皱了皱眉,突然脸色惨白。在狠狠咳了几声后,吐了口血出来,没说话。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顾承之所以有这样的表现,是因为他异能使用过量了。身体无法承受他的过载输出,对五脏六腑造成了损伤后吐血。
其实这也并非第一次这样。之前因为我心疼,除了特殊紧急情况,不怎么允许他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电丧尸。但没有人能保证任务的危险性。有时被迫过载,就会刻意地给我卖个惨,通过这个方式让我心疼他。索要亲亲后,才会眉眼弯弯和我说没事。
我抿了抿唇,看着他75到30疯狂跳转、最后稳定在65的好感度,实在是不明白他现在这些将我丢下又折返回来损耗身体打丧尸的举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虽然难过,但也不妨碍觉得他有病。
他或许有他的想法、有他的原因。但我不能理解,且从我的角度,真的无法接受。
我本来就很心烦,也很累,没有精力去多说些或做些什么,干脆直接道:
“顾承,就这样吧。末日前我家里也对你很好,末日后你之前对我也很好,我们好聚好散。”
顾承在年少时家里出了问题,是我父母将他接过来继续抚养的。
所以末日后,顾承对我的那么多好,除去个人情感的那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报恩的意思。
我不说,但我一直都知道。
似是感觉到我的情绪,口袋里的胖头花探出了头,对他呲了个尖牙。
我十分感动,摸了一下它的脑袋。虽然对它不是很了解,但如果没有胖头花和那些藤蔓,我们这次确实是会丧命。
顾承看到胖头花后退了一步,脸色不太好,苦笑了一声,闷闷道:
“本来我……算了,你提前觉醒植物系异能了。”
我敷衍般地“嗯”了一声,听他继续苦涩道:
“上辈子,你就是用你的植物将我丢入了丧尸堆里,独自一人开车走了。”
?什么玩意儿。
听到这里,我实在控制不住冷笑出声,也终于明白顾承为什么老这么执着地不给我痛快,而是把我往丧尸堆里丢了。
好家伙,因为天将黑锅,所以一报还一报是吧。
我翻了个白眼,淡淡道:“我不可能这么做,必然有什么原因或误会。如果你……”
顾承打断了我,情绪有些激动:“可你就是这么做了。不可否认我很爱你,也曾多次想为你找借口,可是我找不到,你就是这么做了!”
……
好吧,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深呼了一口气,不想辩解什么了:“行吧,那你说做就做了。你现在回来的意思是?”
他沉默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看了我一眼后又塞回去了
我眯了眯眼,不知是不是他过去的习惯,知道我讨厌烟味儿的原因。
“我来道别的,菲菲。我曾经无数次懊恼我的行为,不该对什么都不知道的你下手。但我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恨意。我是舍不得,但这是我没有办法过去的坎儿。我努力过了,但我做不到。”他顿了顿,将手里提着的背包拿给我。
见我不接,便放在了地上。
“刚好你觉醒了,有了自保的能力。里面全是物资,多多保重。”
他说完后,正巧有一张越野车朝我们这边行驶过来。
是顾承的车队。
“老大你怎么跑这里了?怎么突然一声不吭跳车跑了,吓我们一跳。”
“怎么又是你,白菲菲。”
他们七嘴八舌的,让安静的街道变得喧闹。
我不厌其烦,干脆后退了一步。
顾承的小队一直是讨厌我的,因为他们觉得我拖累了他们。
我有自知之明,也不勉强,一直保持着眼不见为净的态度。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顾承当时应该是很恨我的了,才就这么默允一些不好的言论攻击我。
而我却傻乎乎的没有任何察觉。
顾承默默看了我一眼,上了车,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S区有很多高阶丧尸,你若找到一些物资,就快点走吧,离S区远点。”
我有些麻木地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后,再一次看着他们离开了。
顾承这次回来,可能是和上次蹲点的绑架事件一样,又一次后悔了。
但是他来晚了,如果没有胖头花,我已经死了。
我默默蹲下,将背包打开。里面除了一些压缩饼干和矿泉水外,还有很多我爱吃的小零食。细节的是,为节约空间,他将包装压缩,统一分类装进了几个不同的塑料小袋子里。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眼泪不掉下来。
真烦,真难过。
一旁的路怀义见差不多了,边走过来边伸了伸脖子看着离开的他们,八卦道:
“谈完了?”
“完了。”
我看他一脸休闲的样子,将要掉不掉的眼泪逼了回去。十分庆幸现在是黑暗,别人看不见,装作没事般调侃道:“你不是对我一见钟情吗,跑这么远做什么。”
路怀义咧嘴一笑:“尊重你,给你该有的私人空间嘛。那接下来呢,我们怎么办,去哪儿?”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但很快,就有人替我们做了选择。
好吧,不是人,是花。
口袋里的胖头花突然动了动,跳出了我的口袋后,趁我不备咬上了我的手指。
我微微吃痛,少量的血液顺着手滴入了它的嘴里。
我一愣,便见它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个点。
只不过有些诡异的是,它的好感度依然是跳闪的,像信号中断的数字,增加后很快就消失了。和其他一直存在、直到我不想看为止的好感度完全不一样。
胖头花抖了抖身子,晃了晃自己的大头后,开始疯狂变大。等达到差不多的高度,将我整个人吞了进去。
视野再次变黑,我摸了摸被刺破的食指,只觉这个动作好似做了千百次,不觉得奇怪,反而理所应当。
或许,在这个奇怪混乱的时空里,我真的也是不一样的吗?
思考间,我听到了路怀义的声音:
“等一下,什么情况。我还没被吃呢!植物也会搞孤立的吗,为什么不吃我啊?”
……
我哭笑不得。
忘了,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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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盐选 | 我在末世刷好感值穿回了老公年轻的时候,抱大腿不成,还被当成碰瓷的骗子。
为了打发我,他从兜里掏出两个钢镚:「坐公交去医院拍个CT看看脑子吧,车费算我的。」
???
我:「这么拽,小心以后没老婆!!!」
1
孟霁棠是我的第十六个相亲对象。
在和我相过亲的男人里,他是最有钱的,也是年龄最大的。
我今年二十五,他今年三十七。
他整整大了我一轮。
不过他保养得不错,穿着做工讲究的白衬衫,带着金丝眼镜,活脱脱一个斯文败类。
乍一看,也就比我大了五岁左右的样子。
而这些,我想都多亏了他的「钞能力」。
落座后,孟霁棠不动神色地打量了我许久,夸赞道:「沈小姐,你很漂亮。」
我莞尔一笑:「孟先生谬赞了。」
孟霁棠是个坦荡的人,他主动向我坦白,自己曾经有过一段婚姻。他的第一任妻子已经在十年前去世。
「不瞒你说,我之所以来相亲,是因为沈小姐和我妻子同名同姓。」
我梗了一下,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口中的红酒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心想孟霁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别的男人找替身都看脸,他倒好,看名字。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他亦笑着回望我。
过了一会,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推到我面前:「沈小姐,你有没有兴趣跟我结婚?」
那枚戒指上,镶嵌着一颗很漂亮的粉钻。暖色的灯光打在上面,钻石散发着细碎的光芒。
我放下手中的刀叉:「孟先生,有钱人都像你这么壕无人性的吗?」
据我目测,这颗粉钻绝对超过五克拉。
孟霁棠「唔」了一声,问道:「难道你不喜欢?」
怎么会?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现在这个世道,要很多很多的爱,不如要很多很多的钱。
我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发现尺寸刚刚好。
我抬头朝他眨了眨眼睛:「那什么时候去领证?」
孟霁棠嘴角绽开一个浅淡的笑:「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
2
孟霁棠陪我回家拿户口本。
幸好下午我妈出去打麻将了,不然这闪婚的事也不一定能成。
我看着手中的红本本,心头后自后觉地涌起有些不真实。
「唉......」
孟霁棠听见我叹气,问道:「怎么,沈小姐后悔了?」
我摇摇头:「没有啊,就是感叹一下我那突然逝去的青春。」
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一个小时前,我还是青春无敌的花季少女。
而现在,我美貌依旧,却已经是个新晋少妇了......
孟霁棠被我逗笑了。
他伸手牵住我的手:「走吧,我带你回家看看我们的大别墅。」
孟霁棠的别墅很气派,入户的花园里种满了紫色的鸢尾花。正值花期,无数的花朵汇聚成一片淡紫色的花海,让人仿若置身梦境。
走进主屋,一个娉婷的身影端坐在沙发上。
孟霁棠脚步一顿,眉心蹙起:「孟星晚,你来这里干什么?」
女孩子闻声,起身朝我们走过来。
她扬着一张笑脸:「哥,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你娶了新嫂子,我这个做妹妹的,不得亲自来跟你们说声恭喜吗?」
孟霁棠丝毫不给她面子,他不动声色地把我挡在身后:「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快走。」
孟星晚噘着嘴抱怨道:「哥,你好凶啊!」
话音落下,孟霁棠彻底冷下了脸。
好在孟星晚也不再作死,笑着朝我们挥挥手:「好啦,我走就是了。嫂子,我下次再来找你玩哦~」
说完,她就一蹦一跳地跑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叫孟星晚的女孩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她明明看上去年纪和我差不多,言行举止却像个幼稚的小朋友一样。
看着她的背影,孟霁棠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门锁公司的工作人员来了,把家里的大门重新换了锁。
这是几个意思昂???
我张大了嘴:「孟霁棠,这姑娘到底是你妹妹还是你仇人啊?」
孟霁棠揉了揉我的发顶,温声解释:「她是我家领养的孩子。以后看见她,你就躲远点,她是个疯子。」
3
孟星晚的确是个疯子。
她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开车把我撞飞了。
世界上那么多嫁入豪门的女人里,我一定是最倒霉的那个。
还没挥霍挥霍,就狗带下线了。
我的身体高高飞起,之后又重重落下。
好疼......
浑身上下每一处都钻心地疼......
不远处,孟星晚从车上走下来,跌跌撞撞地跑向我。
她的眼眶里全是泪,嘴角却是上扬的,二者融合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沈梦西,你都死了,为什么还是阴魂不散,一定要跟我抢哥哥呢?」
什么叫我跟她抢哥哥?莫非......
莫非她喜欢孟霁棠?
天啊不是吧,这是什么魔幻剧情!
我不敢激怒她,忍痛向她解释:「我不跟你抢……你,你现在送我去医院,我好了就跟你哥离婚。」
「我......我把你哥还给你......」
孟星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擦了一把眼泪,笑得更欢了:「沈梦西,说什么傻话呢,只要你死了,哥哥自然就是我的了呀~」
我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孟星晚用手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的脑袋狠狠往地面上砸。
一下,两下,三下......
鲜血很快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4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马路边的长椅上,身上穿着车祸前穿的那条天蓝色的连衣裙,但上面并没有血迹。
我站起身,脚踝处有些酸痛,像是扭到脚了。
「哎哟我去......」
我忍不住骂了句国粹。
再抬头,一个高高瘦瘦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跟前。
少年的脸熟悉又陌生。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
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句:「孟、孟霁棠?」
少年愣了愣,好看的眉头蹙成一个川字:「你知道我?你是故意在我骑车的时候跑过来碰瓷?」
额......
这人居然真的是孟霁棠。
我的头顶飞过一群乌鸦。
原来小说也不完全是骗人的,出车祸真的会穿越到平行时空。
眼下,我得搞清楚这个世界的时间。但是如果我直接说我是平行时空穿越过来的,估计会被送到精神病医院。
我思索了几秒,歪头看着眼前年轻版的孟霁棠:「话说,孟霁棠你现在几岁啊?」
他脱口而出:「二十五......不对,是我问你才对,你来碰瓷我,是不是也和其他女生一样,想借机跟我搭讪?」
我:「......」
看不出来,我的有钱老公年少的时候还挺轻狂啊......
直接把我这个母胎SOLO整不会了。
紧接着,孟霁棠又补了一句:「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家都破产了你还来跟我整碰瓷这套有的没的,嫁入豪门无望了你。」
「啥?!」
破产了???!!!
我直接愣住,敢情我此番穿越,拿的不是人生赢家剧本啊???
5
我很快调整好了心情。
二十五岁的孟霁棠家道中落,可三十七岁的孟霁棠却是实打实的富豪啊。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是妥妥的潜力股,总有一天会东山再起的!
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在孟霁棠最困难的时候,和他一起同甘共苦,牢牢抱紧他的胖大腿不放手!
以后苦尽甘来,还怕日子会不好过?
想到这里,我一把拉住孟霁棠的手,深情款款地说:「你家破产了,那我养你啊!」
孟霁棠眼中满是质疑,他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
半响,他从兜里掏出两个钢镚:「看见你左手边的公交车站台了吗?那有直达市医院的车,赶紧去拍个CT看看脑子吧。」
我去......
他居然没被我浑然天成的演技居然打动???
这不科学啊!!!
我拽在孟霁棠的胳膊不肯撒手:「不是、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真的养得起你!」
僵持了许久,孟霁棠先妥协了:「行啊,那你给我说说,你打算怎么个养法?」
虽然跟孟霁棠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好歹也是跟我领过结婚证的男人,我知道他是靠做房地产发家致富的。
所以,我打算引导他重操旧业。
在孟霁棠满是怀疑的眼光中,我朝他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孟霁棠:「女人,你在挑衅我?」
挑衅你个大鬼头啊!
我翻了个白眼:「大兄弟,我开始怀疑你家之前是皮包豪门了。我手上那么大的钻石戒指,你看不见吗???」
孟霁棠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路边摊买的玻璃制品呢。」
我顿如雷击。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哦......
之前我稀里糊涂就跟孟霁棠结婚了,完全没想过钻石是不是真的。万一他就是淘宝上随便给我买了个假货怎么办!
那我岂不是血亏???
我拽着孟霁棠就往路边走:「现在,立刻,马上带我去鉴定珠宝的地方!」
6
万幸,经过专业珠宝鉴定师的鉴定,我手上这颗粉钻是真货。
我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了。
还好还好,我不用去天桥抢位置了。
带着大粉钻带给我的底气,我双手环胸,仰着高贵的头颅看着孟霁棠:「怎么样,现在知道我是认真的了吧!」
孟霁棠的脸上没有缓和,反而更凝重了:「你这么处心积虑的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想也不想:「我能有什么目的,就是看上你了呗!」
孟霁棠:「......」
孟霁棠:「那你去找别人吧,我没看上你。」
说完,他居然转身就走。
丫的。
这狗男人年轻时候怎么半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他人高腿长,步子也大,我迈着小碎步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
直到走到十字路口,红灯亮了,我才赶上他。
我喘着粗气:「孟霁棠,你走慢点是会掉块肉啊!」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眼睛锐利如鹰。
我叹了口气:「行行行,我坦白。」
孟霁棠停下脚步,露出个得逞的笑。
我支支吾吾:「我......我,我是你未来的老婆。」
虽然是二婚那个。
……
他果然不信,以为我又在逗他,迈开腿就要走。
还好我早有准备,原地起飞直接挂在他身上,搂着他的脖子死不撒手。
「你松开!」
我坚定地拒绝:「就不!既然你都知道我最大的秘密了,就要对我负责到底!」
我在这个世界可是个黑户,根本无处可去。
反正十二年后他是我老公,我提前跟他捆绑一下也很合理啊!
最终在我的死缠烂打下,孟霁棠只好带着我回了家。
我拽着他的手,和他一起拐进了城中村的自建房。
天气炎热,狭窄的巷子里弥漫着垃圾特有的腐臭味,我皱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孟霁棠扭头看我:「闻不惯?」
我以为他是关心我回了句「有一点」。
结果他还是不死心想摆脱我:「那我劝你还是赶紧回自己家去吧。」
他想得美!
不就是居住环境恶劣了点吗,咱能忍!
我哼了一声:「你在哪我就在哪,我赖定你了!」
他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的夜色中,忽然传来一个欣喜的女声:「哥,你回来啦?」
透过孟霁棠的肩膀,我隐约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她扎着两条麻花辫,正弯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
那是......
孟星晚。
7
孟星晚的目光停留在我和孟霁棠交握的手上。
「哥,你们,这是......」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这小丫头恐怕已经对孟霁棠心怀不轨了。
为了我的人生安全,这一次我必须把她这种危险的思想扼杀在摇篮里。
我主动拉着孟霁棠走到她面前,眨了眨眼睛:「这就是星晚吧,真人比阿霁说得还要可爱呢!」
孟星晚傻了:「阿,阿霁是谁?」
「就是你哥啦,这是我给他取得爱称。哎呀,第一次见到你我太欣喜,都忘记做自我介绍啦。星晚你好,我是沈梦西,你哥的女朋友。」
我笑盈盈地伸出手,孟星晚却只是盯着孟霁棠。
「哥,她真是你女朋友?」
孟霁棠没否认。
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把我圈在怀里。
孟星晚还是不肯相信:「怎么可能,你真是我哥女朋友,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感觉到孟霁棠的身体微微一僵,看来他应该也察觉到了孟星晚的小心思。
唉,我还是好人做到底吧。
谁让他是我未来老公呢......
不等孟霁棠开口,我主动解释道:「害,我就说还是应该早点来看看你们,阿霁非不让,说是怕打扰你学习。」
想不到我居然还有做绿茶的潜质。
果然人长大了,终究会成为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孟星晚直接被我气得内伤。
这个小疯子到底年纪还小,碍于孟霁棠在场不敢做出太出格的举动,只能气哼哼地回自己屋里去了。
她一走,孟霁棠立马对我横眉冷竖:「你怎么知道我妹的名字?」
我踮起脚尖,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都说了我是你未来的老婆啦!我不但知道你妹的名字,还知道她喜欢你哦~」
「瞎说什么,她是我妹。」
是吗?
我故意朝着他的耳蜗吹了口气:「可是,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啊~」
孟霁棠搂住我的腰:「沈梦西,知道的太多,很容易死的。」
他这是......威胁我?
我扬起一个俏皮的笑:「那你可得好好把我锁在你身边,时刻保护着我哦~」
8
孟霁棠父亲早死,是母亲一直操持着孟家的产业。
两个月前,孟氏企业破产,孟母承受不住打击,没多久也去世了。
孟霁棠现在租住的房子,有两间卧室,他和孟星晚各住一间。
洗完澡后,我赖在孟霁棠的房间不肯走。
开玩笑,我之前就是被孟星晚撞死的,要我和她睡一张床,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孟霁棠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沈梦西,你一个女孩子脸皮怎么那么厚?」
脸皮厚怎么了?
脸皮厚才能活得久啊!
我脸不红心不跳:「早晚的事,你男子汉大丈夫,要学会不拘小节。」
说完,我还不嫌事大的拍了拍床。
僵持之际,孟星晚推门而入。
我眼疾手快,顺势飞速拉了孟霁棠一把。
孟星晚推开门,看见的就是我和孟霁棠脸贴脸的高甜画面。
她皱着秀气的柳叶眉:「哥,你......你们......」
孟霁棠撑起身子:「星晚,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进我房间要先敲门。你找我有什么事?」
孟星晚眼睛都红了:「今晚,她在你房间休息吗?」
「当然,她是我女朋友。」
我配合孟霁棠的表演,娇羞地窝在他怀里,扮演着害羞的纯情少女。
孟星晚憋了半天,才说了句:「那,那我先去休息了。」
刚转身,孟霁棠又叫住了她。
她欣喜地回过头,只听孟霁棠补充了一句:「顺便把门带上。」
「哥……」
「带上。」
孟霁棠这两句话杀伤力可太大了。
我只能说,绝妙!
门咔嚓一声关上了,孟霁棠嫌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沈梦西,你打算在我身上赖一晚上吗?」
我:「可以吗?」
该说不说,他挺有料。
孟霁棠忍无可忍,一把推开我:「你给我安分点。」
9
孟霁棠带着我去了一趟香港。
亚洲人一直是稀有钻石珠宝的大买家,曾有一颗粉钻在香港卖出了1000多万美元的天价。震惊了整个珠宝业界,引得各大报纸争相报道。
而我手上的这颗粉钻,品质上乘,为孟霁棠换来创业的第一桶金,应该是绰绰有余。
拍卖比我想象中的要顺利。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女富豪以1314万美元的价格拍下了它。
据悉,她准备将这颗钻石当做新婚礼物送给自己的家人。
巨款到账后,我忍不住跟孟霁棠吐槽:「你们有钱人表达爱意的方式,还真是出奇的一致啊。」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稀有宝石有价无市,用来投资是很有价值的。」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最重要的是,关键时刻能拿来换钱。」
我:「……」
这个狗男人好不解风情,但他说的又好有道理。
要是没有大粉钻,我现在指不定在哪里喝西北风呢。
想到这里,我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可是把自己全部的身家都给你了,你得给我争气点啊!」
孟霁棠瞥了我一眼:「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我狡辩:「我是给你适当的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懂?」
他不屑再和我争辩。
我得意地吐吐舌头:「说不过我就直说嘛。」
10
回到A市后,孟霁棠把孟氏从前的一些老员工召集起来,准备重振旗鼓。
创业是很辛苦的,我只有吃早餐的时候能看见清醒的孟霁棠。
孟星晚为了不让我和孟霁棠睡一间屋子,主动提出要去住校,把她的房间让出来给我睡。
我差点没憋住笑出鹅叫声。
她长大后是个疯批,可现在这道行,着实是不够看啊。
她搬出去了,我要是真要和孟霁棠发生点不可描述的事,不是更加肆无忌惮吗?
孟霁棠托关系帮我办理的身份证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办好,一天没有身份证,我就一天不能出去找工作。
一个人在家,差点没把我给憋疯了。
后来实在没办法,我开始钻研起了厨艺。
每天中午溜达着去给孟霁棠送午饭,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一来二去,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孟霁棠身边有我这么一个贤惠的女朋友。
某天中午,我照常去给孟霁棠送饭。
前台的小姑娘期期艾艾地拦住我:「梦西姐,孟总他不在公司,出去跟客户谈生意去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应酬这事挺正常的。
但小姑娘这表情,不太正常。
我笑眯眯的问她:「甜甜,你们孟总跟哪些客户出去吃饭了?我待会去接他。」
甜甜一听我要过去,急了:「梦西姐,这外面天气多热呀,您还是别去了吧?」
「孟霁棠让你拦着我?」
「嗯......啊不是!」甜甜一个劲摇头:「孟总没吩咐我。」
小姑娘社会经验浅,三言两语就露陷了。
她越是否定,我就越是肯定里面有猫腻。
狗男人他肯定有事瞒着我。
我放下手中的保温饭盒,苦口婆心地说:「甜甜,梦西姐给你讲个道理啊。你听孟总的话,但你们孟总是听我的话的,那你说,你应不应该听我的呢?」
甜甜被我成功绕晕了:「......该,吧?」
我摸摸她的齐刘海:「真是个乖孩子。」
11
我杀到豪庭大饭店的时候,孟霁棠已经被一群人灌得满脸通红。
这恶臭的酒桌文化真是要不得。
大白天就喝酒,喝醉了真能记得他们说了些什么鬼话吗?
为首的花衬衫公子哥看见我,眯了眯眼睛:「哟,这是哪里来的漂亮小姑娘。孟总,原来你还准备了助兴活动?」
孟霁棠转身看见我,脸色一沉:「谁让你来的?」
嘿,我还没说话,他倒还嫌弃起我来了?
花衬衫摸着下巴,笑了:「孟总,你这酒可还剩半瓶没喝呢,看来孟总对这次合作不是很有诚意呀。」
什么?
我瞪着孟霁棠,这他妈都喝成什么鬼样子了,还喝?
孟霁棠赔着笑说道:「徐总这是哪里的话,我们对这次合作,绝对是诚意十足。」
花衬衫做了请的动作,面上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
我怒了!
我真的怒了!!!
他这哪是谈生意,分明就是存心想看孟霁棠笑话。
「慢着!」
我一把夺过孟霁棠手中的杯子,拎着半瓶白酒走到花衬衫面前。
「徐总,我们孟总剩下的酒,我替他喝。」
花衬衫乐了:「这不合规矩吧?除非......」
「除非什么?」
他一个眼神,身边的人马上拎出一瓶没开封过的酒摆到桌子上:「除非你把这一瓶干完,怎么样?」
孟霁棠第一个出声阻止:「沈梦西你赶紧回去,53度的白酒不是闹着玩的......」
「好。」
我一口应下,眼睛死死地盯着花衬衫:「我干了这瓶,徐总当场把合同签了,行吗?」
花衬衫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一瓶是刚才的条件了。现在,得一瓶半。」
他这也太不要脸了,居然明晃晃的坐地起价!
我深呼吸,努力按捺住把酒瓶往他脑袋上招呼的冲动。
「一瓶半,喝完你签合同?」
「没问题。」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我熟稔地开了瓶盖,三两下把酒倒在身前的分酒器里。
咱们北方人喝酒,从来都是用碗。
这没有碗,我就用分酒器代替了。
咕噜噜把酒喝下肚,我啪一下把俩空瓶子往花衬衫面前一放:「徐总,君子一诺?」
在场的人全都张大了嘴看着我,他们估计都没想到我居然能有这海量。
花衬衫也惊呆了,他脖子长,瞪大眼睛的模样特别像个可笑的呆头鹅。
好半天,他才磕磕巴巴地说:「驷,驷马难追......」
那一天,我一手拿着合同,一手扛着孟霁棠,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了包厢。
用助理小李的话描述就是:「梦西姐你简直就是脚踏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帅出天际啊啊啊啊啊!!!」
我:「打断一下,我知道我很帅。但是你见过喝酒那么菜的紫霞仙子?」
小李:「好像没有诶……」
被灌醉的孟霁棠:「……你们俩快给我闭嘴。」
12
拉投资的过程不太愉快,但结果却是非常喜人的。
孟霁棠和徐家合资建造的第一个楼盘地理位置好,设计合理,一经推出就受到了广大购房者的喜爱。
一期的房源售罄后,徐家开了个庆功宴。
孟霁棠带着我一起赴宴。
不少商业人士都夸赞孟霁棠年少有为,有一个地中海大叔甚至直言不讳地问他要不要和他女儿联姻。
拜托,我还在这呢!
这大叔当我是摆设吗???
孟霁棠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找了其他的话题绕开了。
我有点生气,撇下孟霁棠,一个人去露台吹风。
花衬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摸过来了。
不过今天他没穿花衬衫,穿了件黑色的燕尾服,看上去正经不少。
他噙了一口香槟,玩味地问我:「怎么,今天不用去帮你家孟霁棠挡酒了?」
我白了他一眼,抬脚往外走:「要你管......」
经过他身边时,他却伸手拉住了我的手:「喂,沈梦西,我比孟霁棠有钱多了,你要不要考虑抛弃他,跟我好?」
有钱人玩的都那么花的吗?
花衬衫只要一开口,就还是欠揍的花衬衫。
「你这样撬合作伙伴的墙角,不好吧?」
他无所畏惧:「孟霁棠知道我对你有意思,要不是他使绊子不让我和你见面,没准你早就转投我的怀抱了。」
我:「......」
怪不得最近孟霁棠不让我去公司给他送饭。
原来是防着花衬衫。
口是心非的狗男人,还敢说自己不在意我。
我一把挣开被花衬衫拉住的手:「可惜了,我没有出墙的爱好。」
花衬衫也不恼:「话别说的那么绝对嘛,我这可是在救你。你知道孟霁棠还有个妹妹吧,那小姑娘可是个疯子,任何靠近孟霁棠的女人,她都不会放过的。」
花衬衫有个双胞胎姐姐叫徐敏。
一年前,孟家还没破产的时候,两家曾经撮合过孟霁棠和徐敏。
徐敏去孟家做客时,被孟星晚从楼梯上推下去,差点落下残疾。
初秋的晚风带着些许凉意,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孟星晚是真下得去手啊。
徐敏就跟孟霁棠吃过几次饭就被孟星晚差点整残,那我这种跟孟霁棠搂搂抱抱过的,她岂不是要把我碎尸万段才能解气???
草率了。
当初不该把钱全部拿给孟霁棠创业的。
也不知道现在跟孟霁棠要钱走人,他会还我多少钱......
13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发呆。
直到助理把车开进了一个小区的地下车库,我才回过神来:「小李,是不是导航走错路了,我们要去城南的那个城中村。」
小李疑惑:「没错啊,孟总新租的房子就是这个小区啊,难道他没跟你说?」
我看了一眼身边醉的不省人事的男人。
还学会先斩后奏了?
换住处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跟我商量。
小李从镜子里看见了我想刀人的眼神,赶紧打圆场:「梦西姐我想起来了,孟总,孟总他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才故意没说的......对,就是这样的!」
这蹩脚的演技,我都不忍心揭穿他了。
小李帮我把孟霁棠扶上电梯,我从他的裤兜里翻出钥匙,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门给打开了。
还没开灯,我的高跟鞋跟不小心绊到了换鞋凳。
两个人就双双摔倒在地。
他在下,我在上。
我想爬起来,却被拽进了一个滚烫的胸膛。
挣了一下,换来的是孟霁棠更有力的禁锢。
黑暗里,他的眼睛并不清明。
我咽了咽口水:「孟霁棠,你干嘛?」
苍天啊他要是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真怕自己会把持不住。
更要命的是,他好像知道自己有多诱人。
「你不是说自己是我未来的老婆吗?怎么,在未来我们一直光说不做的?」
啊这......
他到底喝的是酒还是其他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怎么突然说这种虎狼之词???
「那啥,要不你先放开我,我们先起来再说?」
没别的意思,主要是这动作有点费腰。
他一口就拒绝了,脸色一凛:「不要,放开了你就会跟野男人跑了。」
我哪来的野男人?!
就算喝了酒,他也不能瞎说话啊!
我转念一想:「你偷听我和花衬衫说话?」
孟霁棠高傲地扭过头,拒绝和我沟通。
我用手指戳了戳他:「孟霁棠,你现在这个行为,是在吃醋吗?」
过了好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时,他却突然出声了。
「是,我在吃醋。」
「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也不要喜欢上别人?」
我想了想:「可我还不想死啊......」
那种被汽车撞上天的感觉,实在是太痛太酸爽了。
导致我现在过马路都还有心理阴影。
夜沉如水,月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看起来像极了云端之上的神祈。
孟霁棠伸出一只手扶上我的脸庞,动作轻柔,眼神坚定。
「沈梦西,我死都不会让你死。」
14
我从没想到自己会是个恋爱脑。
居然冒着随时有可能被孟星晚捅一刀的风险,跟孟霁棠谈起了恋爱。
当真是色令智昏啊。
第二天一大早,孟霁棠就把我从床上捞了起来。
我揉着眼睛:「干嘛呀,我还没睡够呢。」
孟霁棠微微一笑:「赶紧去洗漱,记得化个妆,弄好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啊?」
他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啄,说:「秘密。」
一个小时后,我站在民政局大门口,瞪大眼睛看着身边的男人。
「你带我来这干吗?」
孟霁棠脸不红心不跳:「来民政局还能干嘛,当然是领结婚证啊!」
我:「......」
我:「孟霁棠,你不觉得咱俩这进度有点快吗?」
昨天确认关系,今天就领证,速度都快赶上刚发射不久的神舟九号飞船了。
孟霁棠抿着唇不说话了。
我试图跟他解释:「那个......我的意思是,就算我愿意,可我连身份证都没有,根本领不了证啊。」
他眼睛一亮:「所以......你不是不想嫁给我,是没办法嫁给我?」
这么理解,倒也没错。
我确定自己是喜欢他的,要不是担心孟星晚这个危险分子,我肯定开开心心就跟他领证了。
但我又不能跟他说,我不跟你结婚是因为怕你妹会杀了我。
所以为了打消他今天领证的念头,我点了点头:「是,主要是没有身份证嘛......」
孟霁棠听了,咧嘴一笑,拉着我的手就跨进了民政局大门。
半个小时后,我呆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红本本。
本子上结婚证三个大字无声地提示着我,就在刚刚,我真的又和孟霁棠领证了。
我的身份证早在半个月前就办下来了,孟霁棠他刚刚就是在套路我。
我抬起头跟他算账:「身份证办下来了,你干嘛不第一时间拿给我?」
他一双眼睛左瞟右瞟,就是不看我。
我盯着他,「说话,孟霁棠。」
他低垂着头,小声说:「我怕你拿了身份证,就会离开我了,我不想你走。」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把结婚证放进背包里,我拉了拉他的袖子。
孟霁棠:「?」
我没好气:「饿了,带我去吃饭。」
他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西西,你不生我气了?」
生啊!怎么不生!
但现在证都领了,生气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先填饱了肚子,再回家想想新的对策。
在我的威逼利诱下,孟霁棠答应先不把结婚的事告诉孟星晚。
可怕什么来什么。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当我拎着保温饭盒回到家。
打开卧室,发现孟星晚跪坐在地板上。
在她旁边,赫然放着那两本被原本被我藏在床垫底下的结婚证。
15
孟星晚看见我,神色微凛。
「你和我哥领证了?」
额......
我紧张的满头大汗。
就挺急挺突然的,我该怎么编瞎话,毕竟结婚证都被她翻出来了。
要是骗她这是假证,她会信么?
脑子里一团浆糊,我一时语塞,孟星晚却自顾自笑了。
她说:「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你竟然真的已经和哥哥结婚了。」
她的表情很奇怪,蹙着眉,有些委屈无奈。
我纳闷,不知道她口中的「她」是谁,以及她为什么会知道,我和孟霁棠结婚的事。
明明领证这一个月来,我们的保密工作一直做得很好。
屋子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算了。」
孟星晚低笑一声。
抬头,满脸是泪。
那种诡异的表情,就和当初她当初开车撞我时一模一样。
「只要你死了,哥哥就还是我一个人的。」
下一秒,她不知从哪拿出一把水果刀。
我一慌,下意识地外跑。
刚跑到玄关,就被她一把从后面抓住了头发。
她力道之大,让我觉得下一秒头皮就会和骨头分离。
我试图和她讲道理:「孟星晚,你冷静一点,杀人是犯法的!你会坐牢的知不知道?!」
孟星晚挑眉,微笑着说出了一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
「又不是没杀过,再多你一个又如何?」
又、不、是、没、杀、过???!!!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这之前,她到底还做过什么疯狂的事?
那个死在她手里的人,又是谁?!
明明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手上的力道却比我大得多。
我在她手上毫无招架之力。
冰冷的刀刃从我的脸上划过,又顺延往下,靠近我的胸口。
「你说,我把你的心挖出来送给哥哥,他会不会很开心?」
开心个鬼啊!
那个画面任谁看了都只会恶心地吃不下饭吧?!
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快停了。
还好我刚刚一发现不对,就悄悄给孟霁棠打了电话,祈祷他能发现不对劲赶来救我吧。
也许是我惊慌的神色取悦了孟星晚,她咯咯笑个不停:「想知道我为哥哥杀的第一个人是谁吗?」
我抿着唇不说话。
她也不在乎,附在我耳边说道:「我杀掉的,是哥哥的妈妈哦~」
话音落下,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屋外阴雨连绵,孟霁棠站在门外,眼中一片猩红。
16
孟星晚从前的名字,叫做朵朵。
她是个孤儿,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记事起就生活在孤儿院,七岁时被孟家领养。
那一年,孟霁棠的爸爸和妹妹遭遇了一场意外车祸,双双去世了。他的妈妈宋云经受不住打击,精神状态非常不好。
为了让宋云早日走出阴霾,孟家领养了年纪容貌都和孟家女儿相仿的朵朵,让她扮演着名为孟星晚的角色。
从那天起,她成为了死去的孟星晚的替身。
她不能有自己的喜好,她只能做「孟星晚」喜欢的事。所有人都要她做孟星晚,只有孟霁棠是唯一的例外。
知道真相的孟霁棠因此对她格外包容,没想到孟星晚却对孟霁棠产生了异样的情愫。
她对孟霁棠明确的拒绝充耳不闻,执拗地把孟霁棠对她的关爱包容当成孟霁棠喜欢她的证据。
孟霁棠大学毕业时,宋云曾经安排他相过一次亲。
相亲的对象就是花衬衫的双胞胎姐姐徐敏。
这个举动彻底惹怒了孟星晚,她直接把徐敏从楼梯上推了下去,想借此打消宋云为孟霁棠安排联姻的念头。
外面的雨一直没停。
起风了,冰冷的雨丝夹杂在风里,落在脸上,让人感觉一阵阵发冷。
孟星晚仰头看着孟霁棠,低声道:「可我吓跑了一个徐敏,还有李敏,赵敏......宋云她铁了心,铁了心要让你娶其他女人!」
孟霁棠眉头紧蹙:「所以,你杀了她?」
孟霁棠眯着眼笑:「对啊。」
她杀了从小把她捧在手心里的「母亲」,但我在她的眼睛里,完全看不到任何一丝的愧疚与悔恨。
「哥哥,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得到你,你注定只能属于我。」
孟霁棠怒目圆瞪,抬手就给了孟星晚一个耳光。
一声脆响过后,孟星晚白皙的脸颊上瞬间就肿了起来。
「畜生,当初就不该把你领回孟家——」
孟星晚捂着脸,嘴角依旧高高扬起:「哥,你先别生气啊,我还没告诉你,我是怎么把孟家弄破产的呢。」
孟霁棠冷眼看着她,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时孟星晚应该已经被刀了无数次。
「我潜入了宋云的书房,盗取了她电脑里的机密文件,倒卖给了孟氏的竞争对手。」
孟霁棠眼神像是要吃人。
「市中心那个项目,是你——」
孟星晚没有否认:「是我,宋云她根本就没有管理孟氏的能力,这些年孟氏日况愈下,她才把心思动到你身上,企图利用你的婚姻来换取孟氏的发展,简直不可饶恕。」
说到这,她话音一转。
委屈地问道:「哥哥,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冒险的事,你怎么可以抛下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呢?」
17
「孟星晚,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
孟霁棠怒极反笑。
他从卧室的保险柜里掏出一个本子,摔在孟星晚面前:「这是妈生前的日记本,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孟星晚拿起日记本翻看起来。
起初,她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翻看了几页后,她的表情变了。
到了最后,她浑身无法抑制地颤抖了起来,嘴里喃喃道:「这不是真的,你骗我,孟霁棠这本日记是你故意伪造出来骗我的!」
孟霁棠笑了一声,冷然道:「你说的没错,孟家这几年的发展很不好,所以妈不得不用子女的婚事来做筹码,为孟家换取利益。」
「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去相亲的人是我?」
是啊,这一点的确很可疑。
按理来说,如果孟家要和其他企业联姻,应该让孟星晚去才是。
孟家之前的处境,能挑选的范围会受限。
应该先用孟星晚的婚姻换取有限范围内的最大利益,等到孟家势头好了,再为孟霁棠寻找一个条件更好的妻子。
这才是最合理的,能让利益最大化的联姻策略。
为什么去相亲的人会是从小被当作继承人培养的孟霁棠?
感受到我的疑惑,孟霁棠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稍安勿躁。
「原因妈已经在日记里写得很清楚了,她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
「住嘴!」
孟星晚捂着耳朵,厉声尖叫:「你别说话,我不想听!」
孟霁棠讽刺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你来孟家的第一年,妈就知道你不是真正的星晚。」
他和我相握的手冷得像冰。
我能感觉到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你生来就被亲生父母抛弃,妈很心疼你。她说你的人生应该由你自己选择,而不是成为孟家的牺牲品。」
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但是宋云希望,孟星晚能选择自己未来的人生。为了她能有选择的权利,宋云选择牺牲自己亲生儿子的婚姻。
孟星晚依旧捂着耳朵,但眼泪还是无法控制地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良久,她的眼泪被风吹干。
她看着我们,眼中是滔天的愤怒、委屈、和不甘。
压抑许久的情绪在一瞬间顷刻爆发。
像一场铺天盖地的海啸,波涛汹涌,威力巨大。
「谁要她自以为是的奉献了,这种施舍的爱,我根本就不需要!」
我有些难以置信,天底下竟然真的有像她这样铁石心肠的人。
无论如何,宋云养育了她十年。
她的心中,真的连一丝悔意也没有吗?
下意识地,我望向孟霁棠。
他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眼底带着一丝彻骨的冷意:「随便你,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至于其他的,你就去跟警察说吧。」
18
孟星晚被捕后,对自己故意杀害养母的事实供认不讳。
法院依法对其判处有期徒刑二十五年。
她大半辈子,都只能呆在监狱里赎罪。
事情看似终于落下了帷幕,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夜里,我双腿盘膝坐在床上发呆,孟霁棠悄咪咪从后面抱住我。他刚洗完澡,头发上的水珠滴在我的脖颈上,凉丝丝的。
「一个人发什么呆呢?」
我顺势靠进他怀里:「孟霁棠,你还记得之前总是跟你说,我是你未来的老婆吗?」
他嗯了一声,下巴抵在我的发顶。
「你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你现在可不就是我老婆吗?」
问题就出在这了!
三十七岁的孟霁棠说过,他的第一任妻子在2014年就死了。
被孟星晚撞死的那天早上,一位在孟家服侍了很多年的女佣曾经委婉地提醒过我,上一任孟太太的死和孟星晚有关。
现在二十六岁的孟霁棠娶了我,也就是说孟霁棠的第一任妻子是穿越到过去的我。
我会在2014年死去。
看着孟霁棠的脸,一丝惶恐涌上我的心头。
孟星晚已经被关进了监狱,那么……
导致我死亡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我仰头,搂住孟霁棠的脖子:「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会恨我吗?」
「不能带我一起去吗?」
他的声音很轻柔,我却瞬间鼻尖发酸。
「......不能。」
「这样啊......」
孟霁棠想了想,说道:「那我会找到你,不管花多长时间,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然后呢?」
「然后啊......」
他忽然发力,把我扑到在床上,「然后就像现在这样,把你禁锢在我的身边,让你再也不能不离开我。」
我抬起手,用手描摹他的眉眼。
一遍,又一遍。
「孟霁棠,告诉你个秘密。」
「我其实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但是我不知道,我会不会突然就回到原来的世界了。所以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不要感到意外......」
孟霁棠呼吸一紧。
望着我,眸色深深:「那未来,我该去哪里找你?」
我笑:「要是你在未来找到名字和我一样的女孩,就去和她相亲吧。告诉她你特别有钱,再准备一颗大钻戒,她肯定会立马就答应和你结婚,你知道我很爱钱的。」
他没再说话。
隔了很久,他才问我:「西西,我会赚很多很多钱给你,你能不走吗?」
看着他的眼睛,我真怕自己下一秒会哭出来。
很努力很努力的,我抿着唇笑了:「傻瓜,你没听出来我在逗你玩吗?这么俗套的小说桥段你都信。」
撒谎是不对的。
但善意的谎言,应该可以被原谅吧。
19
2014年的夏天。
我收到一个神秘的包裹,寄件人是孟星晚。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拆开纸箱,里面是一本笔记本。
封面是纯白色,没有过多的修饰,上面只有一个简单的「∞」符号。
翻开日记本,里面很多都是空白页。
整个总共有只6句话。
1. 好烦,我该如何杀掉沈梦西这个讨厌的女人?
2. 你陷入了时间循环。
3. 神要惩罚在循环中犯了错误的人类.......
4. 惩罚会落在对你最重要的人身上!
5. 这是最后一次循环,也是你最后的认错机会!!!
6. 沈梦西,循环结束,恭喜你逃过一劫。
第一句和最后一句笔迹相对稚嫩,应该是出自十七岁的孟星晚之手。
而中间四句话的笔迹相对潦草,语气也越来越迫切。
有人在暗处阻止了孟星晚想杀我的计划,而且这个人知道的信息比我要多。
犯了错误的人应该就是指孟星晚,在循环的时空里,每当她在2014年杀了我,孟霁棠就又会在2022年找到我。
如果在这一次循环中,孟星晚杀死了我,循环会结束,最终受到惩罚的人将会是孟霁棠。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那天孟星晚会选择一种毫无逻辑的方式试图对我行凶。
我一直以为她是因为我和孟霁棠结婚的事受了刺激,所以临时起意想杀了我。
现在看来则不然。
她明明很快就控制住了我,却硬生生拖着我讲了半个小时的废话。
她是故意在等孟霁棠赶回来?
甚至连她当初杀了孟霁棠妈妈的事,也是她主动抖出来的。如果她不说,这件事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知道。
她不能杀了我。
所以只能把杀害孟霁棠妈妈的事说出来,这样她才能受到法律的制裁,孟霁棠才不会死。
我捂住嘴,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有没有可能,除了我,这个时空里还有另一个人,也陷入了循环?
20
孟霁棠下班回来。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他说了,既然循环已经结束,我不会再被杀死,我自然能毫无顾忌地把整件事告诉他。
原以为他会很吃惊,没想到他淡定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封信。
写信的人同样是孟星晚。
准确来说,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二十九岁的孟星晚。
致,我最亲爱的哥哥:
「哥,很抱歉我最终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表达我对你的歉意。我犯下的罪孽,让我羞愧于出现在你的面前。
「神灵给我最大的惩罚,不是遗忘,而是铭记。
「它让我在无数次的循环中,亲手将你推入不幸的深渊。
「最终,我不得不承认,无论经历多少次循环,那个能让你感到幸福和快乐的人,永远也不会不是我。
「只有沈梦西站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才能看见你脸上闪闪发光的笑容。
我很想让三十七岁的哥哥获得幸福,但我更想让哥哥在二十七岁时不必经历与爱人生离死别的痛苦。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自己阻碍哥哥的幸福。
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剪断莫比乌斯环,让一切回归到正轨。
我衷心地祝福着,祝福着哥哥能在这个没有我的世界,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真相在这一刻迎刃而解。
在2022年撞死了我的孟星晚,和我一起回到了2012年,并且成功阻止了这个时空里还未发生的惨剧。
我捏着薄薄的信纸,久久无法回神。
第二天孟霁棠没有去上班,我们去监狱探望孟星晚,却被狱警告知,监狱里根本就没有叫孟星晚的女犯人。
怎么会这样?!
我们又马不停蹄地去了派出所,户籍民警查询后明确地告诉我们,A市根本没有叫孟星晚的市民,连同名同姓的都没有。
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就像她写给孟霁棠的信里说的那样,完完全全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当来自两个时空的孟星晚都愿意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选择接受惩罚,才能结束这场循环。我不是第一个进入循环的沈梦西,却是唯一一个在循环中和孟霁棠HE的沈梦西。
孟霁棠为孟星晚在孟家父母的陵墓边上新买了一块墓地。
他无法原谅孟星晚犯下的错,但他也无法对她坐视不理。
那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
从陵园出来,我主动牵住孟霁棠的手:「孟霁棠,以后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21
婚礼前夕,孟霁棠接到了一通神秘来电。
一家香港银行给他打了电话,说孟星晚2012年曾在他们银行的保险柜中存储了贵重物品,并且嘱咐他们在两年后,通知孟霁棠本人亲自到香港将物品取走。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得知与孟星晚有关的消息。
孟霁棠安排好公司的事务后,我们即刻动身前往香港。
孟星晚寄存在银行保险柜里的是一个首饰盒。
打开后,里面安静地放着一枚戒指,中间镶嵌着一颗璀璨的粉色钻石。
盒子里还放了一只千纸鹤。
将它拆开,里面写了一句简短的话。
——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未完待续)
死后,闺蜜给我烧了十个绝色美男。
可她不靠谱,居然忘了给我烧钱,导致我根本养不起这十个帅哥。
于是,我买通关系,去上面找发小楚放。
卧室内,入目所及都是一片昏暗,唯有一抹星火不时明灭。
楚放的脸隐没在烟雾中,他盯着虚空半晌,才哑声道:「我好想你。」
1
「您有十个男人已到达菜鸟驿站,请在22.00前取件。」
五分钟后,我出现在地府菜鸟驿站,看着十个姿色各异的男人,气得牙痒。
沈千千,你倒是给我烧栋别墅下来啊!你烧钱啊!光烧男人干什么,要我开纸人包子店吗?
我到地府两个月有余。
这里寸土寸金,我又自小没有双亲,只能盼着闺蜜沈千千能给我烧点钱。
没想到她一如既往笨得要死,光烧些有的没的,就是不烧钱。
我东拼西凑买的那间小破屋根本挤不下这么多人。
没办法,我只好带着这十个帅哥,排排蹲在驿站门口喝西北风。
一天下来,肚子「咕咕咕」叫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个小正太忍不住,哭得眼泪模糊。
「姐姐,我娘叠我出来是吃香喝辣的,不是饿肚子的,实在养不起,你就把我烧了吧。」
啊,这。
纸人到了地府,那也是有血有肉的,虽说算是次等人,但也烧不得。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卖掉自己仅剩的一部手机,贿赂黑无常,给沈千千拖个梦。
2
半夜两点,我准时出现在沈千千梦里。
千千的梦很奇怪,我们身处一片广阔无垠的沙漠,焦沙烂石,炽热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
我,沈千千,严宇,三个人。
一人手里拿着个铲子。
我盯了严宇两秒,错开视线,拉着千千去一边,顾不得寒暄,直入主题。
毕竟我的全部身家,只够五分钟套餐。
「千千,你光给我烧乱七八糟的,你倒是给我烧点钱啊,烧点别墅啊,我都露宿街头了。」
千千猛地睁大眼睛:「月月…是…是你?」
「是我是我,我没什么时间,记得多烧点钱给我啊。还有,严宇他——」
我转头,看向严宇刚才站的位置,却发现那里已经了无人迹。
再回头,只对上千千无辜的大眼睛。
「算了,你记得照顾好自己,一天三顿按时吃,我先走了,别忘了烧钱给我。」
话音刚落,我的身体便随风化成沙。
「月月,有空记得去看一眼楚放,我一定会给你烧好多好多钱的!」
随着千千的声音飘散空中,我出现在地府。
看着眼巴巴望着我的十个帅哥,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保证:「明天,明天一定让你们吃上饭。」
3
十个帅哥可怜巴巴地蜷缩在公园长椅上,盖着报纸睡觉了。
我独自坐在花坛边,望着黑漆漆的天空。
地府,是没有星星的。
可是我生前,最爱看星星了。
为此,严宇专程带我去西藏的纳木错看星星。
纯净的湖面倒映满天繁星,是我离梦最近的时候。
工作后,我认识了严宇。
他长相斯文,最爱穿白衬衫,说话彬彬有礼,像一块温润的玉。
而他爱我的方式,也是润物细无声般悄悄渗透,虽平淡,但势不可挡。
比如,初次约会,我没有动过那盘糖醋鱼,往后恋爱加结婚的两年,饭桌上再也没有出现过鱼。
比如,我体寒,常年手脚冰凉。往后每天,我桌面上都摆着一杯温热的姜茶,从未断过。
再比如,我的手机屏幕和电脑桌面都是星空。他就带我去纳木错,在满天繁星下向我求婚。
他年轻,帅气,温柔,给了我所有女孩子梦想中最圆满的爱情,最甜蜜的梦。
也是他,在我毫不设防时,将我推向死亡。
严宇喜欢旅行。
我陪他看了无数美景,最后在一处无人的山崖,被他推向深渊。
我始终记得那一幕,他站在山崖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往常温润的脸没有一丝表情。
就好像,主宰一切生命的死神。
杀妻骗保这事不算新鲜,但严宇伪装得太好,我从未对他有过怀疑。
想过告诉千千,要她替我讨回公道。
只是话到嘴边,看着她干净澄澈的眸子,又咽下。
千千和我不同,她单纯又天真,一生平安顺遂,生命中最大的烦恼,不过是今天又胖了几斤。
严宇做事又向来严丝合缝,难有疏漏。
而我,死都死了,又何必给她徒增烦恼。
反正,严宇早已手染鲜血,不入地府,不入轮回。
只不过晚几年灰飞烟灭罢了。
4
一天过去。
我苦哈哈等了又等,千千就是不给我烧钱。
怎么这么不靠谱!
她不会以为都是梦,没有当真吧?
我身上也没东西卖了。
帅哥们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幽怨。
恰好,有个男鬼走过来,在我们面前停顿片刻,对着正太抬抬下巴。
「美女,这个纸人卖不卖?」
「额……」
我快速扫了眼正太,怎么还脸红了。
又回头看了眼,男鬼长得确实不错,粗犷型男。
「你觉得……」
「姐姐,我只想吃饱饭,跟着他……」正太偷瞄一眼男鬼,小声说:「也行。」
于是,我们快乐成交了。
男鬼出手还挺阔绰,我拿到钱,立刻贿赂黑无常。
这次钱多,肚子又饿的不行,我直接斥巨资,大白天就去了。
千千不靠谱,还是找楚放。
楚放,千千,我们三人算是发小。
千千暗恋楚放好多年,长大后,我秉持着闺蜜守则,和楚放保持距离。
死之前,已经约摸一年没见过了。
不知道我这一上来就要钱,会不会挨骂。
5
我颇有些忐忑地溜上去。
入目所及都是一片昏暗,房门紧闭,窗帘拉紧,唯有一抹星火不时明灭。
楚放的脸隐没在烟雾中,看不真切。
嗯?还学会抽烟了。
我走近,两根手指掐住烟,灭掉。
在楚放看来,只是烟突然熄灭,他不以为然,拿起打火机,继续点燃。
摇曳的火光映在楚放脸上,肤色苍白,眼底青黑分外显眼,两颊深深凹陷,让他本就锋利的轮廓更加清晰。
心头不由一涩。
我又掐灭他的烟。
楚放没有继续点燃,只是久久盯着那根烟,手指微微颤抖。
「月月?」
像是久未开口说话,他嗓音沙哑得过分。
「还学会抽烟了,屋子里搞得乌漆嘛黑的干什么?下一步是不是要45度角仰望天空落泪了?」
楚放身体一僵,漆黑地瞳孔放大,夹在指间的烟悄无声息地落地。
片刻,他才找回自己干涩的声音。
「你没死?」
「死了。但是你们不给我烧钱,我快被气活了。」
「月月,我……」
楚放努力寻找我的位置,可他看不见我,只得努力盯着一片虚空,直到眼眶泛红。
「楚放你别这样,我挺好的,过不了多久就能投胎了。」
他盯着虚空半晌,才哑声道:「我好想你。」
我愣了两秒,「想我干什么,投胎以后我就不记得你们了。千千还活着,你要好好保护她。」
提到千千,楚放的表情有片刻地不自然。
「你…去找过千千了吗?」
「我给她托梦了,可是她不靠谱,我让她烧钱,她可能以为自己在做梦,到现在都没给我烧。」
「哦…」
楚放移开目光,无意识地按动手指关节,每次他紧张的时候,都会这样。
「怎么了?」
「没事,下次还是不要找她了,千千胆子小怕鬼,可能吓到了,以后找我,我给你烧。」
「说的也是。」我看了眼自己逐渐消失的魂体,无暇探究,急急忙忙嘱咐:「那我走了,你别忘了烧钱啊,越快越好!」
楚放表情慌张,急促地看向我的方向:「月月,我还有……」
楚放的话并没有来得及说完,我已经回到地府。
6
楚放的办事效率就是比千千高。
整整一天,我的快递和账户上收的钱物源源不断。
我终于扬眉吐气。
招摇地带着我的九个帅哥男仆,住上豪华大别墅。
好巧不巧,邻居就是先前那个粗犷型男。
我搬家时,他俩刚好回家,我挑挑眉问小正太:「需不需要姐姐把你买回来?」
「不用了,我在这挺好的,谢谢姐姐。」小正太脸颊泛红,抿着嘴不敢看我。
我点点头,也算是放心。
终于吃穿不愁,步入有钱人的行列,我却有几分不安。几番思索,我还是冲出去了。
来到驿站附近的小巷。
果然,老奶奶还蜷缩在墙角,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颤颤巍巍的手正捧着一块馒头。
地府里像她这种衣食不饱,风餐露宿的老人不在少数,街头随处可见。
投胎时间,是按照生前功德去计算的,有些人得在这熬个七八十年才能投胎。
好在我生前,用爸妈留下的财产资助不少人,投胎时间仅在几年后。
年轻人大都有父母记挂,但多数老人,死后没几年就已经被在世的亲人给遗忘了。
没人给他们烧纸钱,也没钱去贿赂黑白无常托梦,又年老体弱,干不了什么活。
人在地府又不能再死一次,就只能日日夜夜这么饥寒交迫地生生熬着。
按理来说,这跟我没什么关系。
只是前几天,我陪着几个帅哥风餐露宿时,这个奶奶跛着腿走过来在我身旁坐下。
颤颤巍巍地从胸口拿出一块布团,一层又一层地剥开,里面有个硬邦邦的馒头,她费劲地掰开递给我。
我摇摇头,她又往前递了递,声音苍老:「吃吧闺女,我小孙子如果还在,也有你这么大了。」
最终我还是盛情难却,啃完那块馒头。
奶奶后面没事也常跟我聊聊天。
现在我好不容易有点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帮一把还是帮一把。
我用三寸不烂之舌劝说大半个小时,才说动奶奶跟着我一起回家住。
家里九个男仆没处使,刚好照顾奶奶。
7
往后几天,楚放每天都给我烧钱。
我有人伺候着,就清闲下来,有空思考了。
我越想那天楚放的反应,越觉得不对劲。
他说千千怕我,让我别去找她。
可是那天在梦里,千千的表情根本就不是恐惧。
何况,她怕谁都不会怕我的。
难道是千千为了我自杀或者受伤了,楚放不想我担心她?
毕竟那天是在梦境里,我并不能看到她的真实身体状况。
越想我越担心。
终于坐不住,跑去贿赂黑无常。
黑无常正在闭目养神,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看我,露出一副「果然又是你」的神色。
「又上去啊?」
「嗯嗯,急事。」我悄悄给他塞了几张大票子。
黑无常面不改色地收下,「少跑几趟吧你,小心回不来咯。」
他手掌轻轻一挥,我便消失在他面前。
下一秒,出现在我家门口。
我怔住。
怎么是我家,难道送错地方了?
想到曾经和严宇在这间房子共同生活过,我就觉得晦气。
正琢磨着,要不要去千千家找她,却听到屋内传来女人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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